时潜从一号宴会厅出来就直接去了另外一个厅的二楼包厢,何之洲和江如练都已经等在了那里,前者已经瘫好了在喝果汁吃点心,后者盘腿正在修炼。
“你回来了。”何之洲招手:“赵家可真大方,这包厢里的都是灵食,不吃白不吃,快来!”
时潜找了张凳子坐下,接过何之洲递来的饮料喝了口,思索道:“没有任何灵力,也不像是妖力或者邪修的功法,可确实有波动,那会是什么?”
何之洲满脑袋问号:“什么什么?”
江如练睁开眼:“什么波动?”
时潜想到在花园看到的:“像是一阵风浮动,但不是正常风的走向,而且出现在不该刮风的地方。”
江如练:“你确定不是邪修造成的?”
时潜点头:“如果是邪修,一定会留下特殊的气息,那里什么都没有。”
江如练:“会不会是阵法或者灵器?”
时潜想了想:“不清楚。”
江如练:“在哪?”
时潜:“楼下花园,我刚才上来之前去看过了,没看出什么。”
江如练起身:“再去看一遍。”
时潜正有此意,跟着站了起来。
何之洲:???
何之洲:“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还有要去哪里?”
两人已经快步走远,他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包厢里的灵食,忍着心痛跟着出去了:“喂你们等等我啊!”
再次过去,花园里依旧空无一人,时潜带着江如练和何之洲到了之前波动的地方,三人查看一番,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现。
何之洲:“什么也感觉不到啊。”
时潜目光一定,和江如练同时蹲下,手也同时伸向一块石头。
“你们干嘛?”
何之洲话音未落,时潜和江如练的手便从那块再普通不过的鹅暖石中央穿了进去。
“卧槽!”何之洲连忙跟着蹲下:“什么情况?”
时潜抽回手,“之前没有这块石头。”
江如练点头:“这块石头虽然和其他石头没什么区别,但看上面的纹路就能知道不是一个地方的石头,而且虽然被刻意抹了层灰在上面,但太新了。”
时潜有些惊讶江如练的眼力,也惊讶他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
察觉到时潜的眼神,江如练也收了手:“你觉得这是什么?”
时潜:“芥子空间,或者说,小秘境。”
江如练和何之洲同时一惊,前者皱了眉头,后者睁大了眼睛:“可以携带的小秘境?”
时潜也没见过这种情况,但思索了一下,还是给出了推测:“可能是将一个小秘境割裂出来,装在了一个可以容纳活物的芥子空间里。”
何之洲:“还有这种方式?”
江如练:“不是不可能。”
千年过去,时潜也不清楚现在炼器到底是个什么水准,但是这个方式,他曾在得到鸿蒙秘境时想过,甚至向兄长提起过,如果时家还在或者时家的设计图纸……时潜倏地抬眸。
何之洲还在和江如练讨论炼制出芥子秘境的可能性,稍不留神,就见时潜身形一闪,进入了危险程度未知的芥子空间。
“时潜!”
何之洲叫了一声,探手就要去抓他,江如练按住何之洲的手:“你等在外面,我去找他。”
“不行,太危险了。”何之洲看了眼灯火通明的楼上,“一起。”
江如练看他一眼,跳进了芥子秘境,何之洲丢了个隐匿气息的防御法器在外面,跟着跳了进去。
两人刚一落下,就踩在了万丈悬崖的边缘,峭壁之下火光冲天,岩浆翻滚,隔着如此距离也能感受到灼人的热浪,何之洲嚯了一声,被江如练拉着后退。
“这里面还挺大。”他张目望去,竟然一眼看不到头。
江如练面色警惕:“邪修的气息。”
何之洲点点头,在周身布下灵力罩,不再开口。
两人避开悬崖,沿着寸草不生的黑色岩石而下,极力远眺搜寻,四野空旷,却不见时潜的身影。
越往山下走,邪修的气息就越重,踩在漫无天际的裂土上时,几乎已经到了让人灵力运转都会凝滞的地步。
邪修大多嗜血嗜杀,身上血腥气浓郁,且因为功法需要,常年在潮湿的地方修行,还会有一股难以洗去的霉味和水腥气,所以很多时候,修士都不需要见到邪修本人,就能辨别邪修方位,可此处的血腥味太浓,伴随着岩石开裂的焦臭味,和不知从哪儿而来,若有若无的水腥气,让人无法辨别方位。
江如练和何之洲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该往哪儿走,在这铺天盖地的邪气浸染下,两人脸色也渐渐发白。
“要不往左吧。”何之洲随便选了一条路。
江如练蹲在地上仔细观察,闻言摇了摇头。
何之洲:“那往右?”
江如练再次摇头,“时潜或许和我们不是落在同一个地方。”
“什么?”何之洲忍不住担忧起来:“他不会落在那邪修老窝里头了吧!”
江如练目光如炬,何之洲一僵,立刻呸呸呸,“我不是乌鸦嘴说了不算数。”
——乌鸦嘴要是不灵验就不叫乌鸦嘴了。
时潜还真就落在了这个芥子主人的老窝里。
他一进入,还未彻底踩到地上,就感觉到了浓郁的血腥气,多次死里逃生的经验让他立即封住了自己的嗅觉,掐了个敛息诀,目光扫过下方,在半空中往后一跃,调整了落地的方向后,将灵力附于足下,轻巧无声的落下。
这是一间巨大的石室,岩石焦黑却湿润,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血雾浓郁,一眼看不到头。
时潜贴着岩壁,就近观察这间石室之内,闭眼修炼的黑袍邪修们。
邪修修邪道,修为以人命堆积,此时此刻他们的修炼便是如此,盘腿而坐,左手食指向上直抵眉心,右手呈爪状,红雾缭绕下是□□嚎叫着的活人,血气与惨叫充斥这巨大的石室,朦胧血雾里,挣扎扭动的活人和随意堆积的尸体构成了活人炼狱。
他们正在以人脑为源,吸取人体内的精力、灵力和生息,等这些人被吸食殆尽之后,血肉将会被灌入血池,骨骼扔进熔炉,一丝一毫也不会浪费。
时潜手指微动,一枚玉符握在掌心,一边游走着勘察地形,一边冷眼看着这些邪修,他们双目紧闭,面上尽是餍足享受之色,咔嚓一声,头骨碎裂,那邪修便眼也不睁,在虚空中一捞,又一个嚎叫着的活人出现在他掌心,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逃脱。
灵气和生息被生生抽走,几乎要涨裂爆开的头部让罗仁目眦欲裂,全身经脉即将枯竭,血泪涌满眼眶,就在他以为自己难逃一死的时候,黑袍邪修身后悄无声息地站了个穿白衬衣的少年。
少年面庞白皙,唇角不笑而扬,食指虚虚搭在唇间,似是冲他眨了下眼睛,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是……幻觉吗?
脸上有温热落下,罗仁微微张嘴,尝到了咸腥血气,恍惚间甚至感觉那股冲撞在体内集中在他头部的肆虐之气像是消失了,不由地闭上了眼睛,这么快就要死了吗?可惜刚才太快就被控制住,没来得及……
“喂。”
罗仁闭到一半眼皮子一颤,突然睁开。
白衬衣的少年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开口,声音直接进入他的灵识:“你还能不能动,如果能动,就去东南方,躲在血池后面不要出来,也不要弄出动静。”
罗仁难以置信,下意识想要张嘴,又立即闭上,用仅剩的灵力传音道:“我还活着?”不需要少年回答,他立即又道谢:“敢问道友姓名,今日之恩,罗仁来日必报!”
少年看了他一眼,手指指了指东南方,再次闪身消失在他面前。
罗仁想要叫他,又怕打乱了他的计划,只能屏住呼吸,绕开那些黑帽邪修,一点点向东南方移去。不知等了多久,又来了一个女人,那人满身血污,眼神却清明镇定,看到他也没有意外,淡淡点了下头,便自己靠着血池的边缘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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