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仙门都以为我是替身(80)

　　“那如果有机会，你会选择回去吗？”殷见寒很早之前就想问，又怕听到不想要的回答。

　　“不会。”

　　路怀雪说得非常肯定，殷见寒神色好看了些，可还是压不住心底滋生的想法。

　　想把眼前的人锁起来，关起来。

　　这样就不怕他有朝一日忽然离开。

　　路怀雪不知殷见寒所想，自顾自坐在他身边，问。

　　“你不问问为什么？”

　　殷见寒知道路怀雪想哄人的时候，说什么都让人欢喜，尽管有些话当不得真。

　　瞧见路怀雪期待的模样，他还是配合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

　　“那个世界没有你。”路怀雪眨了眨眼，“而且，这里还有我的徒弟徒孙呢。”

　　殷见寒心底一颤，像是投入湖底的石子，泛起丝丝波澜。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本不该经历这些。”路怀雪道，“你出身名门望族，幼年却经历颇多磨难。你有没有怨过天道？”

　　“有。”殷见寒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暗色。幼年时他恨过，也怨过将自己退出来的殷家族人。

　　容玉出现后，这些想法不知为何全都烟消云散。

　　“若没有这些，你便不会出现。”殷见寒清楚的知道，所以不管是天灾或者人祸。

　　都是路怀雪留在他身边的缘由，那么再多一些也没关系。

　　殷见寒会有这些想法也是从路怀雪的识海中探寻到的，了解的不真切，但确实如此。

　　路怀雪会出现，因为这个世界出现了偏差。

　　殷见寒本是某本爽文中的男主，出生名门，本该顺风顺水，就算是小波折也只会成为他更上一步的踏板。

　　然而，原作者创造出来的角色被抄袭者魔改。

　　他将魔尊重如烨改成了主角，殷见寒反倒成了不起眼的配角，为了不让他抢走重如烨的机缘。

　　便给殷见寒设了重重阻碍。

　　后来，路怀雪出现了。

　　他顶着路玉的身份，陪着殷见寒走过低谷。

　　容玉第一次遇到的系统，其实是受魂书所操纵。后来，妄川宗创立，魂书成妄川宗的定契石，收回了分神。

　　也是这个时候，没有束缚的系统便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

　　原以为任务结束的容玉，怎么也没想到系统下达了新的指令，最初路怀雪没察觉到哪里不对。

　　渐渐路怀雪发现系统的野心。

　　他想要修成人形，妄图侵占路怀雪的躯体，顶替他的身份。

　　也就有了后来，路怀雪反抗系统意识，甚至为了杀死系统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

　　那个时候，殷见寒是有所察觉的，他其实也想过路怀雪是有目的接近他，最初的防备到后来动心之后，他甚至可以装作不知道，也不介意。

　　只要容玉肯留在他身边，不管他图什么，殷见寒都可以替他视线。

　　容玉自始至终没有伤害过他。

　　容玉可以听从系统的命令对殷见寒好，却不会因为系统的指令去伤害殷见寒。

　　可惜这些，殷见寒是在容玉离开后才悟出来的。

　　容玉不会伤害任何人。

　　殷见寒修的是无情道，并非为了复仇，而是无情道是最快修行之法，也只有修得无情道中的奥义，他才能和天道抗衡，护住容玉。

　　容玉外来者的身份是天道所不允的。

　　这些以前的容玉不知道，现在的路怀雪也不会知道。

　　也恰恰因为如此，系统想要夺舍容玉，因为他的殷见寒的庇护，无需躲着天道。

　　“你还生我气吗？”

　　殷见寒诚恳地点头，不止生气，还想将路怀雪锁着，想让他更听话一些。

　　不要做出总让自己担心的事。

　　“你都知道了？”

　　路怀雪也不算很意外，他能恢复记忆，殷见寒自然也能通过镯契看见感知他的识海。

　　就算没有镯契，殷见寒真想了解，也能知晓。

　　“为什么不告诉我？”殷见寒问。“连沈星野都知道。”

　　路怀雪没想到殷见寒这么在意这件事，怪不得总和沈星野不对付。

　　“那是，他可是我一手带大的。”

　　路怀雪语气中带着点骄傲，他收的四个徒弟里，大徒弟魏卿尘较为独立，很多事不需要他操心。

　　二徒弟沈星野是捡来的，被遗弃的性格比较敏。感，很多时候想得更多，路怀雪也更照顾他一些。

　　至于三徒弟和四徒弟，也是捡来的。不过到后期，有许多事情操心，更多时候是由大徒弟魏卿尘照顾。

　　“我们相识时间更长。”

　　“呵。”

　　冷笑声从门外传来，路怀雪抬眸看去，竟然是方才离开的沈星野。

　　他卸掉乔装，又是那一身红衣。

　　“你来做什么？”殷见寒瞧了他一眼，就差出声赶他离开。

　　沈星野装作没看见，走到路怀雪的身边坐下。

　　“师尊。”

　　这是沈星野在知道真像后第一次认下路怀雪的身份，“还是我在师尊的心里更重要。”

　　说完，还不忘挑衅似的看了殷见寒一眼。

　　路怀雪：“……幼不幼稚。”

　　“师尊亲口说过，没人比我更重要。”沈星野倒是没胡说，但——

　　那是沈星野七岁的时候，容玉对他说的。

　　因为容玉要送他去蓬莱岛，沈星野误以为容玉不要他了，才想送他走。

　　尽管路怀雪一再保证，半年后会接他回妄川宗。沈星野还是格外忧愁，想方设法要让魏卿尘代替自己被送走。

　　后来知道改变不了结果，他和魏卿尘敌对了好久。

　　殷见寒看了没看沈星野，对着路怀雪道。

　　“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我以为那样做便是最好的结果。”路怀雪低估了殷见寒对他的喜欢。

　　提到两百年前的大战，殷见寒和沈星野倒神情一致，那并不是一个好的回忆。

　　两百年前的仙魔大战。

　　容玉急于摆脱系统，他知道若系统夺舍成功，他可以逃过天道的惩罚，且系统是唯一知道这个世界出自于小说。

　　也因为抄袭者的魔改，很可能再次发生变化。

　　所以，他借着仙魔大会，想要杀死系统，哪怕他自己也会死。

　　路怀雪宁可当个孤魂野鬼也不愿意夺舍他人的躯体，容玉也同样如此。

　　他宁愿自毁也不可能将自己的身体交由其他人。

　　他没告诉任何人，他以为殷见寒是不知道的。殊不知殷见寒很多时候只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当年，仙门百家认为路怀雪勾结魔族，其实不是。

　　若仙门百家联手，魔族是抵不过仙门。

　　但大战必回造成诸多伤亡，和不必要的流血。

　　容玉找到魔族谈判，提了两个要求，只要重如烨答应，便说服仙门停战，只要魔族不越界，便互不干涉。

　　第一个要求，不可能滥杀。

　　第二个要求，是为了沈星野。

　　沈星野剑术上颇有造诣，却因身体原因修行成果慢，当然沈星野并非接受不了自己慢于他人。

　　而是，沈星野在某些方面格外偏激。

　　尤其是，他格外憎恶魔族。

　　沈星野还小的时候，常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要杀光魔族。因为幼时收留他照顾他养父母和妹妹就惨死在嗜血的魔族手里。

　　致使沈星野遭遇两次遗弃。

　　尽管容玉不止一次想要纠正沈星野过分偏激的想法，也多次告诉沈星野并非所有的魔族都是恶人。

　　但沈星野听不进去。

　　在他看来，只要是魔就该死。

　　容玉纠正不了沈星野的想法，只能瞒下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实。

　　那就是沈星野的真实身份。

　　沈星野被遗弃，因为他的生母是个凡人，而他的生父却是上一任魔尊。

　　凡人和魔生下的孩子——半魔体质。

　　不管是在人族还是魔族，沈星野都是个异类。

　　凡人惧怕他长大后会像魔族一般嗜血滥杀，魔族不需要废物，哪怕血缘之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