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海带来的十来盆兰花都已经卖光了,卖的价格比他自己预估的要高,看着自己养的花被人喜爱他心中也颇有成就感。
将最后一盆兰花交到顾客手中,只听这位顾客猛吸了口气,像是被救活了似的,感慨道:“这才是兰花嘛,我可得好好洗洗眼睛!”
咳,邢大海听着都觉得不好意思了,看了一眼顾木,都觉得心虚愧疚,可,顾木养的那盆兰,确实,唉……
刘主任离开没有多久,便很快又带着几人匆匆返回,“让一让,让一让!”
有人看他又回来,便高声喊道:“这东西还能当真是素冠荷鼎兰?”
有人笑出了声儿。
被刘主任拉过来的陆飞平,和兰花打交道了多半辈子,是一家兰花培育基地的专家,他这把年纪了什么事情没经过,可当从人群里挤出来,当看到那盆兰时,他终于知道之前刘主任在他面前为何那种便秘的表情了,也知道他要说的未竟至语是什么了。
兰花是一种富有中国文化气息的花,文人喜其高洁,它是花中君子,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赞其雅,赞其清……
在陆飞平晃神时,刘主任已经站定到顾木的兰花前,对陆飞平他们道:“陆老,韩老,王老师你们来鉴定一下这是不是素冠荷鼎兰?”
陆飞平的眉头跳了跳,心脏也颤了颤,他以极坚定的意志冷静下来,神情也开始认真严肃起来。
而人群声也渐歇,他们看着陆老他们,心中嘀咕,难不成就这刺眼的玩意儿还能当真是素冠荷鼎兰?
也有人默默佩服陆老等人,只因他们望着那扭曲的兰,也能目不转睛,面色镇定严肃,不愧是专家级的人物啊,就是不同凡响。
一经现世,就广受好评的素冠荷鼎兰花瓣玲珑剔透,如美玉,而眼前的兰也是色泽润白,可那润白之色,却不知为何让人联想到涂了一层脂粉。
正常的素冠荷鼎兰花瓣瓣形似仙桃,素色花瓣上细勾几条淡红,丽质天成,一片片抱在一起如出水芙蓉,眼前的兰也是花瓣形似仙桃,勾出几缕淡红,一切都没有问题,可是这一片片花瓣组在一起就问题大了。
那张开下垂的花瓣瓣形稍微拉长,瓣尖外撇回旋,让人似是看到了一对罗圈腿,而且还短而肥。
也不知那些花瓣怎么就组合的那么恰巧,那几缕淡红,愣是搭在一起组成了笑眯眼,而且还是那种特谄媚的笑眯眼,还有其下方又一花瓣恰似人舌下卷,都生怕他滴落涎水。
就连那兰叶,翠绿如墨,单看极为好看,可搭在一起,都如看到了被人谄媚挥舞的长飘带。
总的来说在大家眼中,这朵兰是什么样的呢,他们打眼一瞧,就似看到了古代青楼前谄媚猥琐迎客的龟公,抹着脂粉,笑眯着眼,哈着腰,挥舞着一手绢或飘带,对人道:“大爷,欢迎来玩啊。”
这可是有花中君子之称的兰花啊,再看看眼前这谄媚猥琐的玩意儿,怎么不让人痛心疾首!
顾木这盆兰花其实单从健康角度来说的话,被他养的极好,极壮实的,这一盆兰整整开了八朵兰花!
可你说怎么着?这整整八朵兰花,愣是没有一朵正常的,朵朵谄媚猥琐的不拘一格。
换一朵来看,这朵那腰都弯了九十度,总觉得在对谁溜须拍马。
再换一朵,似是看到有人跳舞,可也不是正经舞,那龇牙咧嘴,如滑稽小丑。
又一朵,咦,只是一朵花,怎么就能让人看出来有鼻子有眼,而且还是葱头鼻,猥琐眼,甚至还能是滴溜溜转的猥琐眼呢?
……
一朵还能忍受,两朵也还能勉强瞅一下,可整整八朵!随便换哪个方向,它都扎眼!
朵朵不同,朵朵谄媚猥琐,也是一奇了,给人带来的冲击是数倍加成,有人转向那眉眼都好看的顾木,心想这位将花能养成这样,也是位人才了。
这花和主人也不形似啊,明明是一位格外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陆飞平终于揉了揉眼,也不知他是眼睛看累了,还是也终于受不住荼毒了,就这盆兰多看几眼,实在让人脑仁疼!仿佛能听到声儿的闹哄哄的视觉污染!
刘主任迫不及待问道:“陆老,怎么样,是不是素冠荷鼎兰?”
若是的话,就不能再在这里随便放着了,就得摆去展览厅给它一个好位置了。
陆飞平先问了另外几人:“你们看着怎么样?”
一时都没有人说话,好半晌,韩老才出言道:“大体是素冠荷鼎兰。”
另一位王先生也点了点头,陆飞平也道:“我的看法和他们一样。”
虽然都不愿意承认,但是从叶到花,从单个的叶形花形到叶色花色都没有问题,的确是素冠荷鼎兰。
这结论一出,人群哗然。
第4章
没等人群吵嚷喧闹起来,刘主任反应极快地道:“那就要挪到一号展厅去了。”
送顾木过来的司机还没有走到人群围堵的地方,便看到那热闹人群又往前挪动了起来,等他也跟着走到展厅前的时候,已经挤不进去了,保安正在维持秩序:“排队排队!一拨出来再进一拨!”
罗夫特是法国的一家花卉公司代表,他手中拥有的权力不小,即使是高端昂贵的品种,也可以自己做主拍下,不过他转了一圈,还没有拍下任一盆兰花。
相比这种典雅内敛小巧的花,其实罗夫特本身更喜欢热烈奔放盛开的绚丽的花朵。
他知道中国人的文化让他们对这种内敛的花朵很喜爱,但他不是中国人,不能感悟到其中蕴含的文化气息,他还是更喜欢月季,和他一样的人有很多,就如当时月季传入欧洲之后,很快就风靡于宫廷。
虽然因为个人审美,私下以为被中国人捧上神坛的兰花美的不够炫目大气,但他同时也是一位生意人,即使对内敛的兰花之美不以为然,但却也想着买上几样,毕竟也算挺有市场的花种。
不过也因着并非发自内心喜欢,罗夫特对此事并不着急,他在休息室里饮着咖啡,心想等下午的时候挑几样回去交差就好。
与人聊着天的罗夫特耳朵动了动,停下了话题,道:“外面是怎么了?”
坐在罗夫特对面的人招来旁边的助理,道:“小赵,你过去看一下。”
小赵出去很快便又回来,她声音有些激动:“秦总,罗夫特先生,有人展出了素冠荷鼎兰!”
被叫秦总的男人和罗夫特都面色惊讶,秦总道:“我们也出去看看。”
罗夫特点头,天蓝色的眼睛里多了感兴趣的神采。
罗夫特不懂欣赏富有中国人情怀的兰,但有一种兰,在他看来却是打破了中西审美隔阂,那就是两年前出现的素冠荷鼎兰。
即使是罗夫特,他在看了一眼之后,也一改审美喜好,沦陷了进去。他喜欢繁盛热烈浓艳的花,那素冠荷鼎兰依然是素色的,可如月之光华的颜色忽然让他懂得了何谓素极转艳,还有那花形,让他觉得如看到了月下精灵!
一眼看见便喜欢上了,当时罗夫特便出千万之价拍回了公司,他有预感,此种花即使在他们国家也会广受欢迎,会有很多人如他一般喜欢上它!
在那段日子,罗夫特每日都要看上那盆月下精灵一眼,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可惜世间好物不易得,此花极美也弱,在被运回公司之后,即使专门定了培育员细心盯着,可后来……,哎,不说也罢,想起来那株美丽精灵的枯萎凋零,罗夫特便伤心。
对于财大气粗的罗夫特来说,让人伤心遗憾的倒不是那些钱,而是那种美丽让人念念不忘。
在拥有过那株素雅的素冠荷鼎兰之后,罗夫特甚至觉得以往喜爱的艳丽热情的花种也没那么迷人了,反倒会时不时地留意素色的花了,可再也无一种花能有当初的素冠荷鼎兰让他那么喜爱!正如中国人所说的那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
此次兰花世博会虽有诸多名兰参展,但却没有素冠荷鼎兰,罗夫特本来心中大为失望的,甚至到达中国之后,他还特意联系了仅有的那两家拥有素冠荷鼎兰的兰园种植基地,想要高价来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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