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越听到这里,沉声说道:“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前些日子有个前工作人员帮你发帖子,那个帖子我已经替你复原了,明天一早就会上热搜,发帖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助理。”
“马……马晓寂,应该叫这个名字。”顾盼秋说,“但她也没待很久,就被费娜找了个理由给开了。”
傅越点点头,示意顾盼秋继续说下去。
“张信业会让我经纪人带我过去陪他喝酒,如果我不愿意,他就会当着一群人的面骂我,或者在下周的通告就给我使个绊子。我想要唱歌,他就故意不给我主唱应该有的部分,让我的歌词越来越少,舞蹈动作越来越多。”
“那时候我身体太差了,行程又让我长期处于疲惫的状态,熬夜很伤嗓子,我的嗓子状态不好,好几次都差点在打歌舞台上破音。”
傅越安抚地握住了顾盼秋的手,见顾盼秋脸色又有些发白,他说:“别急,你慢慢说,再喝点热水。”
顾盼秋喝了几口水,情绪稳定了一些。
他继续道:“当时……我们的午饭也是经纪人负责的。一共六份饭,我队友的都是热饭,只有我的是冷的。因为张信业不高兴,所以他也不想让我好过。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算是一种隐形虐待。”
傅越的脸色也是越听越差,顾盼秋此时此刻却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的语气却愈发平静,把所有痛苦都说得轻描淡写。
“我个人还是挺追求舞台的质量,因为一场又一场都表现的很差劲,我自己看了回放之后都受不了,没想到还因此患上了舞台恐慌症。”
顾盼秋苦笑着说道:“那段时间我很消沉,但也没网上说得那么离谱,工作我也在做,只是状态很糟糕,也可能是因为我太脆弱了。”
傅越轻轻拍了拍顾盼秋的肩膀,说道:“不要这样说自己。即使这么痛苦你还是在坚持,证明你本来就是一个很上进的人,而且你不想放弃舞台。”
顾盼秋笑了笑,唇边的小梨涡荡漾开,他的眼神坚定又温柔,其实性格才是他最吸引傅越的点,傅越自己一路走的顺,自然会喜欢在狂风暴雨中长大的凌霄花。
“是的,我没想过要放弃舞台。”顾盼秋说,“后来张信业就原形毕露了。他这个人有点偏执,我越是不搭理他,他越是想要找我。有一次我刚到公司开会,他就拽着我去陪他喝酒。”
“他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每次他想要碰我的时候,我都会找机会跑了。”顾盼秋说,“他这个人有很大的酒瘾,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我想过报警,但警察局的人似乎和他交情不浅。我退团之前,是因为我忍不住打了他一巴掌,他气急了,没多久就出了我退团风波那事儿。”
“他说,他既然得不到我,就要毁掉我的人生。”
顾盼秋想到当时的场景,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闭了闭眼,这些人他恨之入骨,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以牙还牙。
傅越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没关系,已经过去了。”
“那之后我失去了经济来源,又背上了巨额债务,每日都忙于生计。我听说张信业又犯了什么事儿,被他爸爸送去了国外。但大概一个月之前,他回国了。”
傅越眉头紧锁,他说:“他找你了?”
“他想到直接找我我不会去的,又知道我缺钱,就在我在游泳馆打工的时候,让费娜去找我,说要和我谈合约。我上了车,车子又把我拉到了夜总会,我下车就明白今晚是要完蛋了,便想跑,但这回他们更过分了,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把我押到了他所在的包间。”
“他先是装模作样的问我这一年过得怎样,后来见我还是不愿意跟他,就在酒水里下了不知道什么助兴的东西,肯定不是一般的药,他灌进我嘴里,我喝了之后就彻底断片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昏睡了很久,醒过来就是在家里,啾啾抱着我哭,说我睡不醒,他很害怕。”
“可能是那杯酒里的药劲儿太大了,我那时候就失忆了,还问啾啾叫什么名字,吓得啾啾一直哭。”
傅越闭了闭眼,揉了揉自己的眉头,说道:“你醒过来之后,身上有外伤吗?”
“我身上没有外伤,他也没碰我,不知道是谁把我送回来了。”
说到这里,顾盼秋觉得很好笑:“听起来是不是不像娱乐公司,反而像是一群混子啊?”
傅越笃定地说:“他的生意一定不干净。”
顾盼秋一晚上说了太多,此时此刻又开始恶心,便又朝着凉亭边的草丛干呕了几声。
傅越轻轻拍着他的背,说道:“是我不好,太晚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也不要去公司了,我替你请个假。”
这时候,去音乐节蹦迪回来的崔航和贺北路过凉亭,崔航震惊地看着干呕的顾盼秋,说道:“大美人儿,这就二胎了?”
顾盼秋笑了笑,含糊不清地说:“滚蛋。”
傅越看了眼贺北,说道:“贺北,才几点啊,你这就回来了?”
“第一天认识嘛,早点回家。”贺北笑眯眯地说,“嫂子这是怎么了?病了?”
顾盼秋摇摇头说自己没事,但他已经很累了。
困意袭来,顾盼秋对傅越说:“我得回去睡了。”
傅越怕顾盼秋晚上又烧起来,便抱着昏昏欲睡顾盼秋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想照顾他。
顾盼秋已经困到了极致,他以为自己睡在了啾啾身边,便蒙着被子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啾啾从床上坐起来,懵懵地看了看身边的空空如也的床,他跳下床,走到客厅去找爸爸,但四处都没有爸爸的踪影。
“爸爸?”
啾啾穿反了小毛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抱着猫咪愣神,孩子是越想越伤心,最终忍不住哭出声。
“哇——”
傅越看了眼表,才六点钟,他正准备溜进啾啾的房间陪他再睡一会儿,制造一个自己陪他睡了一整晚的假象。
却没想到啾啾已经起来了,而且发现了自己孤独睡了一夜这个残酷的事实,正在客厅暴风哭泣。
傅越抱起啾啾拍了拍他的背,满屋子溜达着和啾啾说话,一会儿看看猫。
一会儿看朝阳,虽然傅越只睡了三个小时,但此时此刻他一点儿都不困,大脑正飞速运转,思考着怎么快速把啾啾哄好。
顾盼秋隐隐约约听到了啾啾的哭声,他很艰难地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在傅越的卧室。
他连忙穿着睡衣冲出去,正巧看到在厨房给啾啾煎鸡蛋的傅越和他怀里含着眼泪的啾啾。
啾啾一看到顾盼秋就破大防了,他说:“爸爸你去哪儿了?呜呜呜!”
顾盼秋连忙从傅越怀里接过了啾啾,他抱着啾啾柔声哄着,又有些生气地看向了傅越,说道:“你为什么要把我抱到你房间?啾啾自己睡觉会害怕的,他才三岁多。”
傅越知道自己错了,他像是一个检讨的孩子,沉声说:“我担心你发烧。”
顾盼秋哄好了啾啾,笑着鼓励啾啾:“真棒,我们啾啾都可以自己睡觉觉了,啾啾已经长大了,是小男子汉了,对不对?”
啾啾挂着眼泪儿点点头。
傅越趁机说:“那自己睡是不是也不错?”
啾啾摇头,扑在顾盼秋怀里,说道:“可是爸爸香香的,啾啾喜欢和爸爸睡。”
傅越还想再劝几句,但顾盼秋已经抱着孩子走向了自己的卧室,他说:“老板,麻烦你帮我请假,我今天好困,要再睡个回笼觉。”
傅越点点头,说道:“你睡吧,一会儿我把啾啾送去幼儿园。”
啾啾和顾盼秋耳语了几句,顾盼秋点了点头放下了他,说道:“好的,那你先吃饭饭。”
啾啾跑到了傅越面前,说道:“叔叔我要吃蛋蛋。”
傅越诚心诚意地说:“宝贝儿,昨晚让你独守空房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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