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亦莘也发现了霍佑青缺氧了,他暂停了会深吻,转而渡了几口气给霍佑青,像救溺水之人。又将被自己压着的人抱起来,手安抚性地顺顺对方的背,旋即再吻住。
霍佑青手指近痉挛地蜷缩起,他拧着眉,终于找回了点力气,他抗拒地推开戴亦莘,可不过两下,就被戴亦莘抓住手臂重新拢进怀里。
“滚!”霍佑青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
戴亦莘不甚在意地用手指轻蹭人的脸颊,用冰冷的指关节感受完全相反的烧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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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亦莘坐起来的时候,霍佑青唇已经变得红肿,他粗鲁地用手背擦自己的唇,擦得感觉要出血时,才去整理自己的衣服。他做这一切的时候,戴亦莘一直在旁观。
霍佑青抬眼,对上不掩饰望过来的眼神,却是将面上的屈辱神色一压,平静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在想是看音乐剧前,还是看音乐剧后,当然他更想知道的是戴亦莘有没有两段记忆。
戴亦莘站起身,明明是第一次造访,他看上去十分熟悉房子的结构,甚至很清楚霍佑青的私人用品。他去盥洗室洗了条毛巾出来,帮霍佑青擦脸,擦掉鬓角湿漉漉的细汗。
从鬓角一直擦到锁骨,他说:“之前。”
不得不说,霍佑青尝到了挫败感,他僵坐着,等男人重新洗了毛巾,回来帮他擦手时,他才重新开口:“那你为什么不继续装不知道?”
戴亦莘手上动作不停,琥珀眼似笑非笑,“佑佑这么聪明,不可能猜不到。”
霍佑青眼珠子轻轻一转,竟也笑起来,“你也有记忆,当狗的感觉好不好?”他用还没擦的手拍戴亦莘漂亮的脸,“你怕了对不对?”
戴亦莘捉住霍佑青的手,用温热的毛巾包住,从腕骨轻柔擦到指尖,“我怕什么?佑佑允许我亲近,我是开心。况且我一直是你的狗。”
霍佑青摇头,“如果你真的开心,就继续跟我装下去。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比龚琅有记忆得更早?不单单这样,你肯定知道更多。”他边说边盯着戴亦莘的脸看。
戴亦莘表情纹丝不变,如果不是他的话直白说明他也有两个记忆,霍佑青都要以为他还是那个戴亦莘。
不过霍佑青也不是原来的霍佑青,他有比戴亦莘更大的底牌——他能时空穿梭。
他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眼里除了恨,还染上报复的快感,不过语气是克制的,“没关系,你可以装若无其事,看着过去被一点点改变,到时候坐在我面前的人就不会是你了。”
一句话踩中戴亦莘的死穴,戴亦莘盯着手里的毛巾半瞬,将其丢在桌上。他看霍佑青的眼里终于没了笑意,“不是我还能是谁?”
“被改变过去的戴亦莘还会是现在的戴亦莘吗?答案你比我清楚。”
像是一下子被调换角色,现在更为轻松的人是霍佑青,他还很有闲情地喝了一口水,但发现喝水舌头都觉得隐隐疼痛,又皱了下眉。
他搁下杯子,转过头一字一句地对戴亦莘说:“我会将过去全部改变,包括你那让人作呕的爱。”
他和戴亦莘都清楚,一旦记忆重新洗盘,戴亦莘就不会再是现在这个戴亦莘。
而这个结果显然是现在这个戴亦莘不能接受的。
霍佑青本来没弄清楚两个时空的关联,但现在他觉得他明白得七七八八。两个时空,一个是过去,一个是未来,他改变过去,将会影响未来。
就拿戴亦莘举例。
一旦他改变过去的戴亦莘,现在的戴亦莘大脑里的记忆也会改变,就像有两个戴亦莘,一个被允许跟他接近,另外一个则一直被他拒之门外,拒之门外的戴亦莘成长为现在二十七岁时空的戴亦莘。
等他把十八岁的时空发生的关键事件改掉,十八岁时空的戴亦莘自然不会变成现在二十七岁时空戴亦莘的样子。
简单说,现在二十七岁时空的戴亦莘最终会被另外一个自己取代。
这也是为什么二十七岁时空的戴亦莘为什么不继续伪装了,他装不下去了,他不想被取代。
戴亦莘眼里彻底没了笑意,甚至有些冷。但没几秒,他唇角又重新荡开一抹笑,“佑佑你怎么做到的?你……能回到过去?”
霍佑青没否认,在这个时候,他只想多往戴亦莘心口刺几把刀,让对方在消亡前多痛苦一会。
他甚至开门见山地说起自己的计划。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我会让另外一个人去救赎你,救赎你来源于原生家庭的痛苦,好让你爱上另外一个人。”
霍佑青从没有一次像今天在戴亦莘面前笑得那么开心,他笑得丹凤眼里都有泪意。
“你记得你大学的时候有一位叫克里斯琴的学弟吗?他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表达对你的爱意,他长得还不错,看上去也很有爱心和耐心,当他知道你的悲惨遭遇,我想他一定会很温柔地抱住你,安慰你,愿意陪着你,你也会在沉溺在这种伟大的爱里面。”
虽然十八岁时空的戴亦莘和戴沅都没有明说戴亦莘到底遭受了什么,但霍佑青已经有了猜测。
戴亦莘身上的伤一定是戴父打的,戴父大概还做了更可恶的事情,只要他清楚那些事情,就能彻底改写自己的命运。
教会疯子正常地爱人,不如让疯子爱上心甘情愿被疯子爱的人。
那位叫克里斯琴的学弟曾经撞见他和戴亦莘在一起的场景,那时候他把克里斯琴眼里的妒忌和恨意看得很清楚。
机场丢下戴亦莘的那天的几个月后他收到一封满是辱骂之词的邮件,克里斯琴并不掩饰自己,不仅在信上表明身份,更指责他配不上戴亦莘的爱。
霍佑青脑海里闪过一句句辱骂词,心脏却像泡在酒里,他明明没有醉,却像已经醉了,他破天荒主动抚摸戴亦莘的脸颊,轻语道:“我终于可以离开你了,真让人高兴。”
后腰被一只大手扣住,霍佑青跌进西装怀抱。
被凶狠地亲吻脸颊的时候,他余光瞥到桌上的紫色郁金香,其花语是——
高贵、无尽、浓烈的爱。
第五十三章
戴亦莘堂而皇之住进霍佑青的住处, 紫色郁金香被迫成为房租。霍佑青在第一次赶人失败后,就不再费劲。他早尝过戴亦莘的各种手段,明白很多时候挣扎与抗拒只是给对方添兴味。
况且现在报复的快感压下他对戴亦莘的厌恶, 他也想亲眼看看戴亦莘的痛苦,看看对方无能为力,就像当初的他一样。
于是他们两个人开启一段短暂的同居生活。
这套房子是三室,两间卧室,一间书房。
霍佑青从书房走出去,听到厨房的动静,他正好准备去冰箱里拿饮料,就往那边走。
在厨房发出声响的人是戴亦莘, 他腰上系着围裙, 傍晚的和煦阳光从明亮的窗户照进来, 落在正在切菜的修长手指上。
戴亦莘很会做家务, 很早之前霍佑青就知道了, 他被迫跟戴亦莘同居的那段日子, 他们住的房子很少出现外人。
看着戴亦莘熟练处理食材的模样, 霍佑青想起一段往事。曾有一段时间, 他为了降低戴亦莘对自己的防备心,装过爱上对方的事。
那段时间之前,他和戴亦莘闹得特别凶, 凶到家里的家具都是固定在地上,摆件都是固定在桌上,因为一旦可移动,那东西就很有可能砸在戴亦莘头上、身上。
最凶的一次, 他半夜把戴亦莘头砸破了,人紧急送进了医院。
等家具摆设都被固定后, 霍佑青能做出的反抗就更少了。几个月后,戴亦莘带他去旅游,美名其曰散心,可在霍佑青看来,跟戴亦莘待在一起,去哪都像是坐牢。
但没想到那段旅游出了事,也许是水土不服,当地极寒的气候让霍佑青连呼吸都觉得痛,飞机落地没三天,他就发起高烧。
当时他和戴亦莘住的地方是一间特色木屋,周围荒无人烟,只有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雪。
发高烧的当天雪下得特别大,可见度极差,他已经不是很能记清那晚的事情,只记了个大概。
他被戴亦莘从床上抱起,保暖衣、羊毛衫、羽绒服几乎把他裹成一个熊。他太难受了,烧得头重脚轻,站都站不稳,鼻尖和眼周都是红的,呼出的气息又重又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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