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放一边,回头送洗衣店好了。”沈辞舟顿了顿,再次看向身上这件白衬衫。
已经给乐团的负责人转过赔偿了,那件外套或许还能洗,这白衬衫是彻底没法要了,还有洗澡的问题……
“先把衣服脱了吧。”这话在清醒的情况下实在有点尴尬,沈辞舟故作镇定的问:“睡衣放在哪里你知道吧?”
知道他脸皮薄,季临戈却偏要逗他,单手解着扣子,哼笑一声:“知道,在干净的内.裤上面叠着。”
沈辞舟:……
他真想找个什么东西把这狗比的嘴堵上。
扣子解开两三粒,季临戈指尖一顿,不确定的问:“小船儿,你真的不洗澡么?”
飞鸟纹身之下,半干的红酒沾染在皮肤上,浅淡的绯红色一路蜿蜒进衣服更深处,看得季临戈眼皮一跳,微微错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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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气氛再次凝滞。
季临戈耳朵有点热,咳了一声,“我反正无所谓,以前和虫族打仗,一天下来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挂着一身组织液也能倒头就睡。”
“那不是极端情况么……”沈辞舟犹豫了一下,到底不习惯让人帮忙洗澡,“再等一下,说不定一会儿就换回来了。”
季临戈没意见,又问沈辞舟:“想吃什么?”
沈辞舟:“看看冰箱里有什么,你随意。”
吃过晚饭,实在没什么好做的,季临戈在沈辞舟的指挥下拿出笔记本电脑敲了会儿论文,然后发现还是洗衣服更快乐,拎着那件外套转进了卫生间。
直到衣服被挂到升降衣架上,沈辞舟还是不能控制身体。
红酒彻底干了,衣料发硬,与之接触的皮肤被蹭的有些痒,还磨得很不是地方,季临戈脸皮再厚都有点坐立不安了,小房东彻底没了动静,可能已经自闭了。
他坐在沙发上,这现状属实是一个人的沉默,两个人的尴尬。
视线无意间滑过阳台的落地窗,窗外路灯晃得人影不甚清晰,但季临戈分明看见了映在上面的沈辞舟红着耳根,满脸的局促不安。
季临戈是跷腿坐着的,而玻璃上的人影坐的端正,垂着眼睫,那红色还有从耳根扩散的趋势,仔细看看还咬着嘴唇,满脸的纠结无奈。
一向很狗的季临戈不知怎么就心软了那么一下,起身打开柜子,拿了件深色的睡衣,不等沈辞舟开口询问,主动解释:“先不洗澡,再等等好了,不过先把这衬衫换了吧,干的都硬.了。”
他利索的把扣子都解开,拉了一下掖进去的下摆……没拉动。
“衬衫夹……”沈辞舟有气无力的提醒。
季临戈:“草?怎么又是这玩意儿?”
沈辞舟也被这窘迫的现状弄无语了,无语到了极点反而有些想笑,想来想去反正要脱裤子,干脆开口说:“你冲一下吧,然后上床休息,说不定你睡了,我就可以拿回掌控权了。”
“呦……”季临戈挑眉,“怎么就突然想开了?不害羞了少爷?”
“咳,反正都是男人。”沈辞舟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而且你不是性冷淡么?也没什么别的心思,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刚才是我矫情了。”
“等等?什么叫性冷淡?”季临戈惊诧的瞪眼睛,“我性冷淡?!你哪来的结论?”
沈辞舟:“……不是你说的那种事恶心吗?算了,不要介意这种细节。”
“这特么是细节问题么?”季临戈气笑了,把脱下来的长裤丢进脏衣篮里,俯身解腿上的衬衫夹,“很好啊小船儿,本来想闭着眼睛冲一下算了,现在哥决定给你好好洗洗。”
“一、根、毛都不放过。”
“……”沈辞舟很识时务,“季哥,我错了。”
箍在腿上的衬衫夹解开了,留下一圈浅浅红痕,季临戈捏着那条布料的手指紧了紧,“错哪了?”
沈辞舟闭了下眼睛,一字一顿。
“我,是我性冷淡,行了?”
季临戈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目不斜视的打开花洒。
……
季临戈在作战时能连续五天不睡觉,也能在任何环境中快速进入睡眠,以便恢复体力,所以尽管当下身体不是他的,他还是很快的调整好了状态,躺在沈辞舟的床上闭上了眼睛。
约一分半,他呼吸绵长,但身体明显绷着,像睡着了也在戒备的野兽。
沈辞舟还“醒着”,由于身体已经闭眼了,他视线里是一片黑暗,尝试了几次抬手,皆无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近百次尝试之后,他心底难以抑制滋生了淡淡的恐慌。
他想起被关在储物室的那个晚上。
这么多年,沈辞舟以为自己长大了,他没有对封闭空间和黑暗环境留下阴影,他一个人可以乘坐电梯、可以关灯睡觉,他觉得自己足够强大,他把乔欢颜留给他的阴霾铺在阳光下,等着这些东西在风吹日晒下蒸发消散,总有一天,他可以克服恐惧。
可原来只要有间隙,这些东西就如同附骨之蛆般再次攀附而来,像阴湿的水汽裹住他的灵魂。
他还是那个孤身的小孩。
黑暗里,他又想把自己蜷缩起来。
“啪——”
床头灯打开,暖色的光笼住床,黑暗像受惊的怪物,飞速退到了床位。
“小船儿?”季临戈沙沙哑哑的叫他,“怎么了?喘得像被日了一样?听得我都……”
他话音顿住,察觉到沈辞舟有些不对,皱着眉坐了起来。
“沈辞舟?”
无人应答。
季临戈屏住呼吸,又叫了一声,“小兔子?房东?少爷?”
一分钟后,他掀开薄被,顾不上穿拖鞋,大步走进卫生间,大半夜的,任谁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惨白着一张脸,都要吓得魂不附体,季临戈却松了口气。
“大少爷,一声不吭的你种蘑菇呢?!”季临戈抓了抓头发,看了眼那张精致苍白的脸,把到嘴边的暴躁发言咽了回去,“怎么?不行是么?要不你把那积分先花在我身上?别回头你真的回不来了。”
镜子里的沈辞舟动了动,他抬眸,墨色瞳仁没有聚焦,半晌才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他声音沙哑,语气倔强的说:“我要先解锁那个护士。”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归途通向哪里了,所以他一定要知道自己的来处。
季临戈能猜到一些他的打算,关了洗手间的灯回到床上,那盏床头灯就先留着了,他靠着枕头坐起来,枕着自己的手臂,看样子是不打算睡了。
“有那么重要吗?”季临戈问:“你的……亲生父母。”
“嗯。”沈辞舟哑着嗓子应了一声,“沈迎之说那对夫妻为了让孩子过上好日子,所以把两个孩子调包了……这在二十几年前是可以操作的。”
“对调之后,他们没有抚养沈迎之,而是把他送去了孤儿院。”
季临戈评价:“这样听起来,你的亲生父母可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你那个便宜弟弟说的话,连标点符号都有待考证。”
沈辞舟也这么想。
他不该和季临戈说这些,他不想和任何人提起这些。
可这莫名附身于他的海盗,大概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会因为“沈辞舟消失了”,而急的顾不得穿鞋,光脚跑去求证的人。
以后也可以做朋友吧。
沈辞舟这样想着,难得的开口解释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知道真相。
“在我上小学后,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差,所以我离开沈家老宅,回到了父母身边,但乔欢颜,她虐待过我。”沈辞舟平静的说,“如果真的像沈迎之所说,一对儿夫妻贪慕虚荣,把亲子送到有钱的人家,想等小孩长大后再来相认,却没想到这家的养母是个疯子,这个小孩在豪门里反而吃尽了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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