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解别汀在他睡着后起身都没发现,睡得很沉。
解别汀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才放轻动作走出房间,望着窗外的月色出神了好一怔。
白日汤爵的那些话对他自然不是完全没有影响,有些事实确实难以改变——
例如他骨子里流着汤爵的血,其实本质上和汤爵是同一类人,掌控欲、占有欲都非常强。
前世解别汀没有意识到木扬对自己的特殊,但却在下意识避免木扬重蹈母亲的悲剧。
他尽量不去靠近,也不管木扬在外面怎么玩,不限制他的任何行动,可能也并非完全因为情感缺失的缘故——
只是不想自己像汤爵那样毁掉解之语那样,毁掉木扬的一生。
心脏像是突然抽了一下,有点疼。
可解别汀不是汤爵,克制是他从骨子里延伸的习惯,他就算毁了自己也绝不可能让木扬步解之语的后尘。
解别汀来到客厅,将之前装得两个监控尽数拆下,毫不留情地扔进垃圾桶。
木扬只觉得身边有点空,最近降温,晚上不抱着解别汀睡就会觉得冷。
他闭眼摸索了一会儿,正要睁眼时就被卷入了熟悉的怀抱中。
木扬的声音带着浓浓困意:“你去哪儿了……”
解别汀给他掖掖被褥:“卫生间。”
木扬噢了声,往他脖颈处一埋:“晚安,好困……”
第104章 掉马
“你敢告诉阿语,我就掐死你。”
汤爵握着一橘猫纤细的脖子,原本胖乎乎的脑袋已经脆弱地歪向一边,圆圆的眼眸变得空洞无神,已然失去了生命。
面前这个男人从不将解之语称呼为‘你妈’,而他的出生则成了囚禁一个女人的枷锁。
解别汀知道自己在做梦,可就是醒不过来。
他寄生在小小的身体里,冷漠地看着汤爵掐死那只母亲喂养过的流浪猫后威胁自己,再被母亲撞见——
他们发生了剧烈的争吵,明知道说离婚会激怒汤爵,解之语还是坚定地说出口,却迎来了恶狠狠的一巴掌。
汤爵像是被踩中尾巴的黄鼠狼,阴鸷狠毒地掐着解之语脖子,将她摁倒在地:“你这辈子都别想逃离我!想走可以,我们一起死!”
解别汀一直看着那只像废品一样被扔在地上的死猫,忽而好像就明白年幼时隐约的记忆里,解之语从不关心他,既没有照顾也没有呵护。
大概是因为哪怕解之语多分给他一点注意力,就会像这只流浪猫一样,被汤爵毫不留情地掐死。
眼前的画面慢慢湮灭,汤爵的模样逐渐变得老态龙钟,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疯狂阴鸷的眼睛。
“你未来也会遇到一朵玫瑰,不顾一切地想要把他摘回家,偷也好、抢也罢,只有锁上铁链、藏进金屋,他才能永远属于你——”
“否则终有一天,他会离你而去。”
汤爵的身影逐渐虚幻,画面一转,他回到了自己和木扬的家里。
整个房间不复之前温馨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金笼,关着一只脆弱又矜贵的小猫,任他磋磨和蹂躏。
耳边又响起了汤爵的声音:“两个男人,连个孩子都留不下,像个笑话……”
解别汀倏地惊醒。
“醒了?”耳边是一道惊喜又带着后怕的声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解别汀转动目光,对上木扬漂亮的瞳眸。
脑中划过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幸好木扬生不了孩子,这样就不必因任何外力因素被迫留在他身边。
“没事——”
解别汀声音低哑得厉害,木扬连忙端来一杯水,给解别汀润润嗓子:“先别说话,你可能有点发炎……”
清醒过来的感觉也并不是特别好,脸色苍白得紧,头晕沉得厉害:“我……”
木扬扶着他靠在床头:“你发烧了。”
解别汀一怔,倒是有些意外。
他应该很多年没生过病了,或许是生过,只是自己没在意,身边也无人在意,于是熬个两天,病也就好了。
寻常不生病的人很少会被小病击倒,解别汀此刻就是这样,不仅发烧还咳嗽,扁桃体发炎,说话都带着一股淡淡的鼻音,唇色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看着无比脆弱。
木扬可心疼坏了。
被他强拉来的曹跃摊摊手:“人醒了,没骗你吧,就是发烧感冒,多休息多喝热水,记得按时吃药,过两天就好了。”
虽然鬼知道一个发烧为什么要把他这个肿瘤科的医生拉过来开药。
木扬正扶着解别汀坐起,他头也不回地说:“辛苦你了曹医生。”
曹跃:“……呵。”
刚刚解别汀一直没醒还冒冷汗的时候木扬可不是这么对他的。
他下午还有事,就没多留,跟解别汀打了声招呼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几点了?”解别汀看了眼窗外的亮光,操着一口喑哑的声音问。
“十二点半。”
木扬抿了下唇,闷闷地说:“你从昨晚九点半睡到现在。”
“……抱歉。”解别汀把木扬揽进怀里,“现在醒了。”
木扬皱了下鼻子:“你道什么歉?什么事都先道歉,生病又是你的错了?”
解别汀顿了顿:“抱……”
木扬瞪他。
解别汀转了话风:“中饭吃了吗?”
木扬有些心虚地点了下头:“吃了。”
“早饭?”
“……也吃了。”
解别汀握住他的腰:“吃的什么?”
“……”木扬答不上来了,有些委屈地说:“我不是故意的,你总不醒我吃不下去……”
解别汀微叹:“先去吃饭,胃要饿坏了。”
木扬点点头,他摸了下解别汀的胃部:“你饿不饿?想喝粥吗?”
“好。”
十分钟后,木扬端了一大碗浓稠的粥上来,有股浓郁的米香:“你尝尝。”
解别汀一眼看了出来:“你煮的?”
木扬点点头,有些郁闷:“水好像放少了,特别稠。”
解别汀轻嚼着口中软烂的米粥:“没关系,这样也很好吃。”
木扬异常不自信:“你别是安慰我吧……”
他勺了一口放入口中,味道竟然还不错,除了有点浓稠和清淡以外,就是普通的粥味。
解别汀拉住他想继续勺的手:“换个勺子。”
木扬神奇的脑回路顿时说:“你嫌弃我?”
解别汀:“……会传染。”
发烧还好,咳嗽感冒都容易传染。
木扬窘迫地噢了声,本想说没关系,但又怕自己真的也生病后就不能好好照顾解别汀,最后还是听话地重新拿了个调羹。
刚端出来的粥还很烫,木扬拒绝解别汀要自己吃的提议,会细心地吹一会儿再送到他嘴边,等他含下后自己再用另一个勺子吃上一口。
解别汀每吃上几口就要咳两声,木扬心也跟着颤,生怕人咳坏了。
他有些自责:“昨天傍晚就不应该在花园里吹那么久的风。”
解别汀顿了顿:“跟那没关系。”
其实应该是因为他昨晚起来去阳台上站了会儿,加上夜里又降温、这会儿还在下雨的缘故。
木扬愤然:“那就一定是汤爵太晦气了,见他一面就生病,你以后不要见他了——”
“……好。”解别汀应得干脆。
喝完粥,解别汀精神看着好多了,唇上也有了点颜色,木把碗勺放到厨房的洗碗机里,不太熟练地加入清洁剂。
外面的大雨哗哗得响,木扬又蹭蹭跑回楼上把露台门窗都关了起来,保证房间的温暖,怕解别汀无聊还给他拿了本书。
解别汀蹙着眉把他捞回床上:“怎么穿得这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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