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片雪亮,刀刃锋利。
江怀玉居高临下看着他,笑问,“你想从哪里开始?来之前请示了母亲,母亲说要好好送你一程。”
江慕闻言,惨叫声全部堵回喉咙,他颤抖着看着江怀玉。正要摇头,刀片已经落在他头顶……
全身剧痛,江慕连叫的力气都没有,被恐惧填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挣扎着握紧手,手心全是血,“救命……我错了……我错了……”
“救命……”江慕念着救命,猛然从梦中醒来,发现天根本没亮,江怀玉还没有回江家。
刚才那一切,都是一场梦。
江慕惨白着脸,握紧胸口衣服,他握紧了衣服一会,放开手,抬手摸向自己脸。
他的脸还是江怀玉的模样。
摸到江怀玉模样的脸,江慕手止不住颤抖,梦里江怀玉活剐他,给他造出巨大阴影。
比上官华容给他造成的阴影还大。
江慕不敢睡了,他连床也不敢碰,连忙爬起,站到窗边。
江怀玉太恐怖了,真的太恐怖了,自己跟他作对肯定没有好下场。
要不……
江慕想着事,没注意到身后升起一缕黑烟,黑烟化成一个面孔狰狞的鬼怪,注视着他后背。
注视了会,鬼怪冲他裂牙一笑,融入地面,沿着门槛悄无声息离开了。
……
坞城依山靠水,山水墨画韵味极浓。
李紫英带着侍女穿过走廊,径直往藏书阁去,“江藏海,你南方有消息了吗?!”
一袭蓝袍的俊美青年正站在藏书阁窗边练字,闻言,抬起头,不紧不慢道:“还没有消息,坞城距离南方距离有些远,不用急……”
一本书径直砸了过来,直接砸到江藏海头上。
“练练练,就知道练。我看你是根本没上心吧?消息还没我灵通!我都知道在坞城边缘,一群邪修被正道修士收拾了,而联系正道修士的人正是从南方赶来江家的我儿。”
“你还在这里南方没有消息!”李紫英道。
江藏海叹了口气捡起书,“你知道他是你儿?万一是个假的呢?我觉得家里这个就是真的,你就别瞎折腾了……”
一本书又砸到江藏海头上。
“狗屁!”李紫英是个美人,即使生起气来骂人也不会给人蛮横无理的感觉,“我就觉得家里这个不对劲,怀玉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还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你能生吗?!”
江藏海:“……”
江藏海捡起地上的书,“怎么不算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也出了分力,没有我你生得出来吗?由此推断,我也能生……”
江藏海话没说完,敲门声响起,一个江家守卫拱手扬声道:“家主、夫人,又一个少主回来了。”
李紫英闻言,眼前一亮,“在哪里?”
侍卫答:“在前厅,除了少主,还有少主的小徒弟。”
李紫英点了点,带着侍女快步流星往前厅去,走了没两步,又恶狠狠回头,瞪江藏海一眼,“晚上再收拾你。”
江藏海:“……”
江藏海把书盖在脸上,长叹了口气。
侍卫:“……”
“家主?”侍卫试探开口。
江藏海盖在书下的眼睛一片清明,他放下书,收敛清明,恢复懒洋洋的模样,又是长叹一口气。
叹完气,江藏海放下书,这才带着守卫跟着去前厅。
江家前厅,江怀玉有些不安,端端正正坐着。
他还是第一次来江家,来江家之前,气势汹汹说收拾江慕,来江家后,江怀玉有点气势不足。
江慕是个冒牌货,他又何尝不是?他是个穿书者,并不是原主。
谢眠坐在一旁,看出他的紧张,十指相扣,扣住他手,偏头问道:“师尊是担心师公师母认不出真假?”
江怀玉正想着如何面对江父江母,听到谢眠的话,微微蹙起眉,他蹙起眉时,一道玉石撞击声伴着清亮的女声穿过走廊在前厅响起。
“江藏海认不出来,做母亲的一定能认得出来。”
江怀玉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容貌出众的女子带着几个侍女出现在前厅。女子身着一身紫衣,腰间系有禁步,走起路来,禁步微摇,发出玉石撞击声。
李紫英说完这句话,瞄跟在后面的江藏海,“你说是不是,江藏海?”
江藏海几步走到李紫英身边,“你说是就是,反正也说不过你。”
江藏海说完这句话,视线落在江怀玉身上,然后,下滑,落到谢眠扣住江怀玉的手上,微微眯起眼睛。
“不知这位是?”江藏海看向谢眠。
谢眠自然而然松开手。
李紫英瞪他一眼,“方才小安不是说吗,这是我儿小徒弟。”小安是侍卫的名字。
谢眠站起身,行礼,“师公师父,晚辈谢眠。”
江藏海嗯了声,他走到主位坐下,看向江怀玉,看了会,唤来侍卫,“去把另一个少主也叫来。”
江怀玉在谢眠站起身时也站在身,他想,既然已经穿成原主,就把原主父母当自己父母,维护好原主的利益。
扭扭捏捏,认为这不行哪不对,实在不像他性格。
“父亲,母亲。”江怀玉唤了声。
江怀玉唤出口后,发现还挺流畅,并不难唤出口。
李紫英点了点头,她走到江怀玉面前,围着江怀玉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而后用心念满意的跟江藏海说话。
“我就是觉得这个才是我儿,家里那个绝对是假的。”
侍女站在一旁斟茶,江藏海在侍女斟好茶后,端起茶杯撇茶沫,用心念回到,“结论先别下太早。”
李紫英呵了声,“你先前不是说你也能生吗?如果这个是真的,你给我生一个!”
江藏海:“……”江藏海抿了口茶。
“父亲叫我有什么事?”江慕被侍卫带着,来到前厅。来到前厅的瞬间,他对上了恐怖的存在。
——江怀玉。
江怀玉站在前厅,红衣猎艳,他眉眼明艳,是没有经历苦难的矜贵。
江慕看到江怀玉的刹那间,昨晚噩梦再度涌上心头,剧烈痛疼仿佛从梦中化为实质,活生生剐在他身上。
上官华容压着再见江怀玉的兴奋,“江慕,稳住,只要稳住,就赢了。”
江慕没有说话,他手指有些颤抖。
“伪装好。”上官华容又强调,阴森森威胁。
前厅一片寂静,皆凝重的看着江怀玉和江慕,两人真的一模一样。
“江慕,多日不见,你混得不错啊。”江怀玉扬起笑,缓慢靠近江慕。
江慕暗地里深吸一口气,控制住颤抖,挑起眉,“你叫谁江慕?妖物!”
“我是不是妖物你最清楚。”江怀玉冷笑,他已经走到江慕身边,抬起手,按住江慕肩膀,正想试试能不能扯出上官华容的魂魄。
手碰到江慕的一瞬,江慕无法控制住自己,身体剧颤抖,腿一软,竟直直给江怀玉跪了下来,满眼恐惧。
全场俱静。
江怀玉:“?”
上官华容:“!!!”
什么玩意?!
上官华容察觉江慕不对劲,浑身颤抖,正要威胁江慕稳住,却没想到江慕直接给江怀玉跪了下来。
谢眠站在一旁,见状,弯起眼睛,眼睛里满是恶劣。
垂下眼帘,遮住恶劣,谢眠在心里轻声道:“承认说不定有一线生机,不承认,活剐呢,很痛吧?”
江慕忽然听到有道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如魔咒,在他耳边环绕,久久不散。
他企图抓住声音,但根本无法抓到,只能任凭声音裹挟着噩梦而来。
噩梦如海潮,压得江慕喘不过气,他脸色惨白,在声音的环绕下,分不清现实和噩梦。
他仿佛又看到了刀片,刀片雪亮,从他头顶,一寸寸活剐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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