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林家大宅(14)

　　“……”宁家家主有点无语，他是被威胁了吗？这小子……还真的，和他爹简直一个样，“你爹以前也这样，说要干的事就一定会干，有人说他执着，那小子就是倔，就是任性，和你这样一模一样……”
　　“其实我已经记不清了……他们的事。”林玉树真的不太知道他……父母的故事，因为林芝兰从来不会说，林棠也没有说过，别人更是这样。
　　“哦，你还小，要怪就怪他们走的早，要不，你爹，肯定要得瑟坏了。他那个人啊，天赋不行，却比谁都要努力，希望能让林家在他手里好起来，可惜了……”宁家家主身上带着化不开的忧郁，明明在笑，却比谁都要悲伤的样子。
　　“您别这样，我都要以为你喜欢我爹了……”林玉树小声嘟囔。
　　宁家家主哭笑不得，那种忧伤也淡去了，“你小子，真不愧是他的种……自恋的可以……”
　　然后，他帮林玉树取出了那只后蛊，也答应了他的提议。
　　林玉树笑了，果然，还是好人多。
　　林玉树也不磨叽了，直接坐上车，下一站，可以回个家，然后去安家所在的烁城。

　　奉城-1

　　奉城林家，之前是一个大家族。
　　林家三门，一门林氏族人，一门客人寻访，一门异物来往。
　　即灵门，生门，死门。
　　在林宅，或许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个来访的是什么。
　　林玉树在灵门前徘徊。
　　石狮子上被顽童用彩色涂料或是粉石画上了奇怪的图案，或许有什么撞在上面，右侧的石狮子还微微破损了。大门上黑色的漆已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褪色了，门环上的虎形铜铺（镇凶驱邪）也生了一层铜绿，门边的桃符还是百年前挂上去的“神荼”，“郁垒”，在风吹日晒里早已看不清原来的颜色，木头也微微泛黄。可是门匾上描金的“林宅”两个字却还是光洁如新，门楣上悬挂的三张符也还是像新的一样，果然是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啊。中间那张上写着“驱邪”，坠一个六角铜铃，左边那张是“镇凶”，右边那张是“定宅”，各坠一个四角铜铃。林玉树走过去踮起脚摸摸铜铃，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林玉树很清楚，因为他是林家人，所以才会听见这声音。林玉树没有进去，反而退了出来，往东门走去。正门，向来是关着的。听说在以前林家还强悍的时候，是有家奴守在门口的。
　　东门是所谓的生门，也就是大家进林宅最常用的门。东门要小一些。朱红色的木门上已经脱落了一层漆，门上铜门环也早就破破烂烂了，门框上的春联是去年贴的，还像是新的，但也在风吹雨淋下有些褪色，看起来很是破旧。门边挂着两只红灯笼，没有点亮，但看得出灰很多。不过还好门楣上描红的“东门”二字还是新的。林玉树依旧没有走进去，他沿着林宅的墙壁走了一圈。
　　都是原来的墙壁，几百年了，长了不少苔藓，地衣，还有不少顽强的小草。每一块砖石上都写下了林家祖祖辈辈的故事。林玉树的指尖掠过一片爬山虎的枯叶，秋天，都已经过了啊。
　　林玉树绕了一圈，走到西门前。
　　这所谓的死门是最小的。西门，只有一扇拱门。
　　林玉树知道，西门对很多人来说，只是个摆设，因为他们推不开。
　　只有林家的人能打开这扇没有门枢的门
　　西门没有什么装饰，就是桃木做的门，上下包了两层铜而已，连门环都没有，不过桃木门匾倒是挂了一个在门框上，上面是黑色的“西门”二字旁边微刻着许多莲花的花纹。门右边的墙壁上悬挂着一盏小小的油灯，白天里也能看见它的火苗在微微闪烁。门左边的墙壁上开了一个长方形的区域，分为两层，上方是一个小小的神龛，不过里面没有任何人的画像或雕塑，只有一个插着三支香的香炉和一对红烛。下方是一个扁扁的抽屉，放着香，符纸，蜡烛和火柴。林玉树点了三支香插进去，弯腰一拜，微笑着说：“我回来了。”

　　奉城-2

　　林玉树泡完澡躺在床上。
　　林芝兰对他真的是没话说啊！这不，他刚回来林芝兰就给他烧水洗澡，说是“除尘”，去掉他身上的晦气。然后她就去买菜了，说是要给他做一顿好吃的。她应该很孤独吧，突然就变成一个人了……林玉树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林芝兰，因为他马上又要走了……
　　林芝兰把林玉树叫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桌子上有他喜欢吃的酸菜鱼，炒螺蛳，凉拌海带丝，炒小白菜……都不贵，但是样样都是他喜欢的。林玉树差点就哭了，眼圈微红，抱住微笑的林芝兰就喊了一句，“姐！”
　　林芝兰就哭了，她是真的很想她弟弟了，这段时间是她第一次一个人生活，真的特别想家里人。天天都在等林玉树的信，等林玉树回家。
　　林玉树一边吃饭一边跟姐姐说自己旅行发生的故事，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吃完饭就被撑到了。林芝兰收拾完桌子就让林玉树歇歇，她去做家务了。
　　林玉树觉得自己大着个肚子也不好睡觉，就在家里散步。
　　林宅正门进去是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大路，大路直通主屋(林家家主一家所住的地方)。
　　大路左侧是学堂（学习驱邪术和正常文学知识）和藏书阁（收集了大量驱邪术的典籍和普通的文学典籍），学堂后是一个大大的操练场（学习和练习驱邪术和武术），藏书阁后面是一个马场（养马和跑马），基本全都没用了，现在只有枯黄的人高的杂草……
　　大路右侧是药堂（制药和抓药）和医堂（看病和休养），药堂后是三块田地（一块是草药，一块是驱邪术所需的植物，一块是蔬菜，地边有果树），医堂后是一个鱼塘（养鱼和种藕），现在土地和湖泊基本全在使用，生机盎然……
　　主屋正对着天井，天井中就是林家的菩提树了，天井的左侧是偏屋（林家主支其他族人住的地方），偏屋后是储藏室，而偏屋里的管事的人管的就是家里的财政。天井的右侧是侧屋（林家分支部分族人住的地方），侧屋后是厨房和杂役房，而侧屋里的管事管的就是家里的琐事。
　　主屋与祠堂隔着天井遥遥相对，祠堂的左侧是花园，右侧是湖泊。花园和湖泊旁各有一排客房。
　　因为林家势微，所以几乎没啥人，林玉树也就没有太在意这些规矩……所以之前所有朋友都和他姐弟一起住在主屋里。现在完整地看完了整个宅子，又因为没有大量的小伙伴，林玉树突然觉得自己家真的是很萧条啊……林家，果然还是落魄了。他真的很想要复兴林家，让林家热闹起来。
　　林玉树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靠在湖心亭的柱子上，突然觉得自己很想唱歌。
　　然而，他是不会唱歌的，也不会乐器，他的心情不是这些音乐可以表达的了。
　　林玉树觉得自己的装逼不到位，不过在自己家里，怎么都好。

　　奉城-3

　　林玉树其实很喜欢在家里，因为有安全感。可是晚上的时候出现了异动，铃响了。
　　林玉树床头有三个铜铃，怎么拨弄都不会发出响声，然而，它响了，大晚上，扰人清梦，尤其是对林玉树这种有起床气的人来说……
　　林玉树当然知道这是因为有什么进错了门。但是他不懂为什么要大晚上来搞事情！
　　随便披了件外衣，林玉树走到正门前，拉开门就开骂：“你瞎啊！没看见门没开吗！敲什么敲！”
　　“我……”门口的人因为逆着月光，看不清脸，不过听声音应该是十几岁的男孩子。
　　“你什么你啊，大半夜你不睡觉还不让别人睡还有理啦？”林玉树都快翻白眼翻到晕厥了。
　　“对不起……我以为……”男孩弯腰鞠躬表示抱歉。
　　“你以为什么啊，你不知道不是林家人不能从正门进啊！”林玉树是真的很不高兴，好不容易回家又有人找事情。
　　“不知道……”男孩子的头都快垂到地上了。
　　“不知道你来这里干嘛？逗我吗？拜托你去听听传说再来吧！”林玉树毫不留情就瞪他。
　　“我……”男孩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哭了，“表弟，我就是来看看你……”
　　“谁是你表……临风表哥？”林玉树刚想继续怼他，就顿住了，这该不会是他的表弟，岳临风吧……不会吧……
　　“是我……”临风哭得不能自已。
　　林玉树这才知道不好了，岳临风，他小姨的独生子。
　　虽说小姨人不怎么样，但这个岳临风对林玉树可是没话说的。他父母死的时候他年纪不是很大，然后当时岳临风偷偷来过几次，给他买了很多吃不到的点心和零食，后来长大了还一直在书信联系……然后林玉树来了，就没有再寄过信了……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收到他的信。
　　林玉树手足无措，任人坐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把他扶进门。
　　最后走的还是生门。
　　进了房门，
　　“表哥，你怎么来了？”林玉树刚刚犯了错，现在小心翼翼地不敢直视岳临风。
　　“都快两年没消息了，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岳临风也知道利用他的愧疚，戳了戳他的脸。
　　林玉树还真不知道他会担心，不过看记忆里的，他们相见其实也不多，不知道为什么岳临风突然上门了。
　　“嗯……算了，不怪你。”岳临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我要定亲了……”
　　“哦，恭喜恭喜。”林玉树露出了标准的笑容。
　　岳临风似乎受到什么打击一样，脸都白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林玉树一脸懵逼，这里不兴这么说？
　　“我对你……你不知道？你竟然恭喜我？”岳临风握住他的肩膀，完全失控了。
　　林玉树完全不懂，这个岳临风是不是喜欢林玉树？
　　“不是说好了等你十五岁我就娶你吗？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等你了，你为什么……”话还没说完，岳临风又要哭了。
　　“那不是小时候的戏言吗？”林玉树回忆了一下，摸摸鼻子，小时候玩家家酒，岳临风因为年长做的爹爹，然后当时的那个小姑娘不好看，还流鼻涕，就被岳临风嫌弃了，岳临风硬是让唇红齿白的林玉树当了娘亲……这不是黑历史吗！
　　“戏言？我为了这句话等了你那么久！”岳临风红着眼睛摁住林玉树的肩。
　　“哥……我不喜欢男人。”林玉树一脸无奈，林家，靠他播种呢。
　　“什么！你小时候不是说最喜欢我了吗！”岳临风更激动了。
　　“那是兄弟情！”林玉树不禁翻了个白眼。
　　岳临风突然气质就变了，从一朵哭唧唧的小白花变成了阴沉的青年男子。
　　“所以你也不喜欢我柔弱的样子，不愿意保护我了是吗？”岳临风的声音都低了好几度。
　　“哥，我实话说，我就没对你有什么爱情过。至于亲人之间的保护我肯定会有。”林玉树直觉不好了，这家伙还是个戏精。
　　岳临风猛地把他推倒在床上，说：“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就只好做你不喜欢的事了。”
　　林玉树都想接上一句“岳临风，不要让我恨你”，“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这样的话了……他翻了个白眼，反手就把岳临风压在身下了，“表哥，你逗我呢？就你这病西施的身子还想用强？”
　　岳临风从小就身体不好，柔柔弱弱的，小时候是真爱哭啊，那次玩过家家，如果不是他哭着闹着要当爹，保管让他当娘。
　　岳临风脸突然红了，他小小声说：“硬了……”
　　林玉树觉得自己是日了狗了，翻了个白眼，下了床。
　　岳临风慢慢坐了起来，笑着问“你说，如果明天我俩衣裳不整的出去，芝兰姐会不会哭？”
　　“你敢让我姐哭，我就弄死你！”林玉树皱着眉。
　　“日……死我吗？”岳临风看了看自己的□□，微微笑了。
　　“好了，别闹了，没意思。你不就想看看我是不是林玉树吗？我不是，得了吧。”这家伙根本没反应好吗！
　　“哦，你不错。”岳临风也不闹了，他的确是习惯性的逗逗林玉树发现这不像他那个可爱的弟弟。
　　“你来干什么？”
　　“没事，就是婚前想看看我的表姐和表弟，没想到，换了一个芯子。”岳临风下了床绕着他走了一圈，“芝兰姐知道吗？”
　　“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应该能看出来的，毕竟，是亲弟弟嘛……”林玉树冷静地说。
　　“是吗？你们挺像的。”岳临风笑了笑。
　　“那你怎么看出来的？”林玉树翻了个白眼。
　　岳临风说：“呵，他会配合我演戏的，在我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会说，表哥，我们不可能的，我们是不会被祝福的！他应该会这么说。”
　　呵呵，早知道他就应该背台词的，这一家子戏精。

　　奉城-4

　　林玉树并不是一个很感性的人，但也不是什么很理性的人，他这个人，因为童年和少年时光而变得冷漠和世故，但他不屑于讨好和放下身段去对待某个人，但也不至于得罪很多人。相反，因为他的个性，是很容易被人接受的。
　　就像现在，他和岳临风一起去镇上买菜，一个小姑娘突然就扑上来求林玉树去救她母亲。
　　“哥哥，我知道你是驱邪师，你能不能救救我娘，我娘被邪祟上身了！”灰扑扑的小姑娘拉住他的袖子，就像抓住了救赎。
　　林玉树皱眉，拉开小女孩的手，问：“你怎么知道我是驱邪师？”
　　小姑娘说：“我……因为……有一个大姐姐告诉我的，她说，如果要让娘好起来，就要让你去我家。哥哥，你能不能去救我娘？”小姑娘哭了起来，街上很多人看了过来，指指点点。
　　林玉树心里不舒服，这肯定是有人找茬了，竟然用这种方法逼他去见她吗？还有，他认识的女生真的不多，这个“大姐姐”是何方神圣啊？
　　岳临风倒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笑着说说：“我们看看去嘛！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小蹄子敢勾引你！”
　　林玉树翻了个白眼，这个戏精！不过他也有点好奇，他想看看哦……
　　于是小姑娘带着他们去了她家。
　　小姑娘的家离集市挺远的，很偏僻，很破旧。
　　弯弯绕绕的小路，阴暗潮湿的弄堂，地上的青石小路长满了苔藓，屋墙下还有一些垃圾，很多污水。林玉树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在现代就没有这样的地方，在家里的路都很宽敞明亮。
　　岳临风倒是更淡定一点，就跟着小姑娘走。
　　拐进另一条路后，经过短暂的黑暗，眼前是一个天井，里面蓄了很多污水，还有垃圾。林玉树知道这里的房子大多是这样的，但为什么，他就觉得他家看的顺眼，其他人家不好看？
　　“我家就在这里。”小姑娘推开朝东的房子的房门，小小声说。
　　房间里很暗，即使在客厅里，小姑娘很快就点亮了一根蜡烛，总算看得清了。
　　林玉树环顾四周，客厅不大，最前方是一个老旧的原木柜子，柜子两边高，中间低。中间正中摆着一个牌位，似乎是小姑娘的父亲的牌位，牌位前是一个香炉，还燃着三支香，左右各一根白色蜡烛，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光很暗，完全不能起到照明的作用。牌位下方的储物格子被推拉式小门给挡住了，看不出装了什么。柜子左边是两个抽屉加上一个储物格，最上方放了一碗水。柜子右方是坏掉的西洋钟，已经不动了。钟面的玻璃也碎了。上方放着一个陶土花瓶，插着松枝。墙上挂着八仙过海的画像，左右挂着对联，“吉祥平安天赐福，荣华富贵地生财”，最上方挂着一面铜镜。客厅左侧有一条过道，估计是去客厅后方的厨房的。靠近正门有一扇门，估计是卧室了。客厅正中是一张老旧的桌子，上面铺着被洗的泛白的蓝色桌布，有一个画着江南风景的瓷的茶壶和三个白色绘着青花的瓷碗。
　　房子不大，不过看得出来收拾的很干净。
　　“你娘呢？”林玉树问。
　　小姑娘指指左侧的门，说：“我娘被我捆在房间里了……”
　　林玉树觉得很不对劲，他微抬下巴，说：“你去把你娘带出来。”
　　小姑娘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房间中传出挣扎的声音，还有模糊的说话声……林玉树觉得自己可能摊上事了，他看看岳临风，他正在看那个钟。
　　岳临风突然回头，带着一抹诡异的笑，用口型说：不对劲。

　　奉城-5

　　林玉树察觉到不对劲，准备带着岳临风一起走了，这时，小姑娘的母亲突然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抓住林玉树就打他。
　　林玉树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岳临风好不容易拉开了小姑娘的母亲，十分生气，却怒极反笑：“呵，你们家还真有意思啊！”
　　小姑娘跑出来扶住她娘，哭着说：“我娘以前不这样的……如果不是……呜……爹啊……”
　　林玉树一脸冷漠，但心里有些难过。他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大家的，为什么会这样？
　　“别哭了！”岳临风叫了起来。
　　“凭什么！”小姑娘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控诉。
　　林玉树觉得有些烦躁，问：“你说的那个大姐姐呢？”
　　小姑娘抽抽搭搭地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