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纯牧不敢将马车驾快了,怕几番颠簸让那人旧伤加重。可有心疾隐隐有些急躁,害怕上京城里的人会半路追上来。
照着这个速度,还差三□□程才能入北境十三郡。
就让上京城里的楚歇彻底死了。
不管你是谁,从此往后只在北境活着。
楚歇又琢磨起了剧情线。
现在剧情任务都已经完成了,只要保护许纯牧活过九个月他应该就可以真正的重生了。如果跟着许纯牧去北境的话倒是也很好,直接把后面的剧情全部错过,苟住九个月让小太子自己去登基就行。
只是,没有了他这个假助攻,和许纯牧这个真助攻。
小太子真的能够在九个月后自己登基么。
楚歇有些发愁。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
“那日在宴会上想坐死陈莲洲罪行的那个‘楚歇’,真的是你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难不成我有个双胞胎兄弟?
“为何那一日的你,和眼下得你,判若两人。”
还能因为什么,我演技好呗。
楚歇在心底叹了口气,往被子里缩了下,“我不想答,可以不答吗。”
许纯牧顿了顿,眼底浮着一点笑意,“可以。”
好,那就不答。
许纯牧和江晏迟不一样,他没有什么攻击性,温润如玉是个真正的君子。跟他一起走任务比跟江晏迟那个狗崽子好搞多了。
甚至不用费尽心思地编谎言。
楚歇打了个哈欠,便听到他说:“困了?那睡会儿,再有几日便到了。”
偏是在此时,马车被一勒停住,许纯牧眸色微动,将楚歇安置好后掀起帘帐看着外头拦着管道之人,问:“你是?”
难道是上京城里的人这么快就察觉出了异样吗。
“小侯爷。”
那人跳下马来将一封信交到许纯牧手里,“我们大人想要奉劝小侯爷,不要轻易沾手不该沾的人和事。”
“上京城里污浊却也清澈,一点点动静,都瞒不过去的。”
那小厮声音低沉而带着些嘶哑,像是被这带着砂砾的风磨过了一般。
“哦?”许纯牧眉头微微蹙起,“不知是上京城哪位大人。”
又想起了在楚府住的时候偷偷听到的一两句要紧话,凝了凝神,再问:“可是太傅苏大人。”
那小厮不作言语,只退了几步便一个纵身越上马儿,消失在管道旁的小径里。
展开信,上头只写着六个字。
楚歇不可离京。
细细想了想,又将帘帐掀起,轻轻推了下有些困意的楚歇,捡着要紧的先问了句:“你同太傅苏明鞍,是不是暗地里有交情?”
听到苏明鞍三个字,楚歇就醒了。
许纯牧来上京城没几日,倒是能把这层关系都探出来。楚歇皱着眉糊弄了一句:“同朝为官,怎能不识。”
许纯牧却还想到了许多旁的。
“十年前北境的战马私卖大案。是不是你伙同陈起默干的勾当,那些银钱都流向哪里了?”
楚歇心想特么的你这问得,去问你老子不就全知道了。当年还是你爷爷和你爹合起伙来摘了我的钱袋子呢!
“小侯爷说什么,我不认得什么陈起默。”
许纯牧不再问了。
坐了回来,只思忖片刻便下定决心:“加快路程,两日内必须到北境。”
马车快了些,便颠得伤口隐隐发疼。
楚歇睡不着了,带着点怨气窝了火,睡着都皱紧眉头因药物再次沉沉睡过去。
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日黄昏时到了。
楚歇还没醒来,许纯牧便将他直接抱至守城门关下,谁承想城门刚打开一点,又立刻关上了。
抬起头,城楼石砖凹进处看到父亲许承堇的脸,满是肃穆。
“牧儿,你怀里的是谁。”
许纯牧听着这口气便觉得有些不好,但也只能往实里答,“是楚歇。”
许承堇脸色登时就变了,沉吟片刻,道:“眼下时局紧张,我们北境容不下这尊大佛,你将他送回去吧。”
闻言,许纯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切地说,“父亲,不能将他送回去,他会死的!您开门吧!”
“一个阉人,死不死干你何事。”
许承堇脸一沉,话也变得严厉起来,“你是糊涂了吗,快快送回去,莫要牵连了我们许家。”
许纯牧没想到会被拦在关口,如今进退两难,只能再求:“父亲……”
“隅安!”
几声吵嚷下楚歇醒了过来,一看面前这架势,先从许纯牧怀里下来,好容易站稳了看着头顶的那位许将军。
许承堇清清楚楚地看到楚歇埋藏在大氅下那张昳丽隽秀的脸,和那一剪明眸似秋水,登时气得头都要发昏。
难不成是看上了这张祸水似的脸不是。
自己孩子什么时候成了这样被美色所惑的人了。
“快,快将他送回去。是死是活,跟我们许家都没有半点关系!”
“父亲!”
争执无果,又落下行踪。许纯牧只得扶着楚歇再进了马车,安慰道,“你别担心,就算不去北境,我也会想法子安置你。”
楚歇看着许纯牧,问,“许小侯爷,你为什么一定要救我。”
许纯牧被他问住了。
“你说我救过你,那你也救过我一次,不当是扯平了吗。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救。”
作者有话要说: 不换攻。
第34章 首发晋江
许纯牧眼神先是不自然地闪避一会儿,“唔,我就是觉得,你应当是有些苦衷……我不想你死。”
楚歇一边眉头轻挑。
果然还是前世的原因吧。
“楚歇,你为何要自尽。”许纯牧见他精神好些了,又递给他一盅浓黑的苦药。
楚歇没答。
许纯牧却苦笑了一声,将碗口递到他面前,不容他拒绝的模样,“不想说便不说,喝吧。”
北境十三郡的夜格外漫长,星河璀璨,一望无垠。
许纯牧大概是如今这个世间唯一一个不想他死的吧。
脑中蓦地又想到江晏迟那小崽子。自己就这样提早九个月死了,对于他而言是幸还是不幸呢。
好像,江晏迟的事业路会肉眼可见地变难。不过无妨,江晏迟现在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现在的重点是许纯牧。
楚歇这么想着,顺道一口一口喝着药。
许纯牧余光厚毯里被包裹的美人,病弱的脸颊被热乎的汤药熏出一缕红晕,一碗药喝完了,嘴唇和鼻尖都透着淡淡的粉。
煞是好看。
禁不住嘴角微扬,抬手捏着干净的袖口将他嘴角一点污渍擦去。
楚歇犯着困,眼神半闭半睁。
活像只慵懒的猫儿,一个偏头又睡过去。
***
上京城。
东宫。
“苏大人找我何事。”
灌木后火光绰约,前头两位提灯的婢女退了十几步在远处站着,假山上潺潺水流落下哗啦啦作响,掩去大半的人声。
眼前暗紫履袍的太傅似是有话要说,却选在如此深夜。
“殿下可知,那陵城郡王为何执意与许小侯爷起争执,也要去折辱那楚歇的尸身?”
提到楚歇二字,江晏迟慢慢地把眼光收回。苏明鞍手抚着羊尾须:“殿下既为东宫太子,可知这用人用臣之道。”
“太傅此言何意。”
江晏迟不置一词,只默默地听一耳朵。
“活人可用,死人亦可用。楚歇往日里坏事做尽,名声极差,那满朝上下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如今一朝失势,江景谙和赵家便要将他死死踩在脚底为的就是搏个惩恶扬善的好声名,为其夺东宫之位造势,可见其狼子野心。”
江晏迟仿佛知道了太傅的来意,退了两步:“东宫之位,就这样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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