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翘起嘴角幻想拥抱老婆的美好画面,可惜冷漠无情的管家检查完舞蹈室的卫生后赶他走了。
唐眠不情不愿地离开舞蹈室,在主楼晃悠了一圈,最后去了外面的大草地。他搬了把椅子,坐在晾衣区中间,毛茸茸的脑袋搭在胳膊上。数块白色床单为他遮挡住部分烈阳,而且他缩在这里既能窥见舞蹈房里面的光景,又能不轻易被人发现。
下午两点钟过后,主楼一楼健身房旁边的舞蹈室来人了。
舞蹈室的门被管家推开,管家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顾珏往里面扫到了里面大片的落地镜和精心包装的芭蕾舞服和舞鞋,他长而密的眼睫敛下又扫起,在冷而薄的皮肤上投下一层浅色扇影,淡声道:“这就是金叔叔要给我的惊喜?”
“对。”金郁礼先一步踏进舞蹈房,摊开双手笑着介绍:“这是我为你精心打造的舞蹈教室。阿珏是天生的芭蕾舞演员,你那么好的芭蕾舞天赋不应该泯灭。以后你就在家里练习,我会为你找最优秀的老师辅导你。”
顾珏嘴唇微动,想要说的拒绝话出口却变成了弯腰道谢:“谢谢金叔叔,我很喜欢,您有心了。”
他顿时皱了皱眉,顺着金郁礼的搀扶起身,腰身笔挺。
他看着金郁礼,重压袭来又说了一句违心话:“那我之后还能进团演出么?”
金郁礼瞧见他眼底的殷切和期盼,只道:“有时间的话我会帮你安排。”
进团演出?金郁礼转了转尾戒,指尖在上面轻点两下。芭蕾舞跳给他一个人看就足够了,没必要去外面用那张脸招惹是非。
“你在这儿练着,我去处理其他事了。”
金郁礼说完这句话,带着管家走了,就像笃定顾珏会在舞蹈房痴迷地跳好几个小时似的。
顾珏确实在舞蹈房跳了好几个小时的芭蕾舞,当提线木偶跳的。
唐眠躲在白色床单中,美滋滋地欣赏。
换上白色舞蹈服的顾珏像偏偏起舞的仙子,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人心生荡漾。唐眠哼着歌儿,随顾珏的舞蹈风格变化曲调,玩得不亦乐乎。
一个小时过去了,顾珏还没有歇息过。喜欢跳舞也不能跳个不停呀,老婆真是个舞痴。
唐眠奔去泡了杯温水,抱着保温杯哒哒哒跑到舞蹈室落地窗外面,寻了一处不易让人看见的角落站定。他抬手轻轻敲了两下窗子,顾珏就停下了动作。
提线木偶忽然夺回自主控制权。
顾珏压下心里的疑问,转头看到窗边探出来的一颗毛绒绒的脑袋,他走过去,推开窗后蹲下来往下面看。
他问:“你来干什么?”
唐眠献宝似的把保温杯举起来,笑意盈盈道:“喝口水,要记得休息呀。”
顾珏迟疑两秒后接了,朝唐眠点了点头,“谢谢。”
“不用谢!”唐眠笑得更开心,他挥挥手,“我走啦,待久了会被人发现的,拜拜!”
顾珏注视着唐眠跑远,偷偷躲进五十米远出的晾衣场里,对他挤眉弄眼地笑。
顾珏不再看他,他失去体力的情况下跳了一个小时的舞蹈,确实很累了。他拧开保温杯,正要喝上一口,桎梏感又上身了。
水都没喝上,又要继续扮演芭蕾舞天才少年了。顾珏眼尾下撇,带着冷意直视镜子里的自己。逼他跳这么久的舞蹈,给谁看?总不至于是外面那个没心眼的小家伙。
他视线微转,瞥见了停留在门外的半个身影。
金郁礼来看他了。
第12章
金郁礼没有进来和顾珏打招呼,只在舞蹈房门外站了五分钟左右。如果不是因为顾珏有敏锐的直觉,他根本不可能注意到金郁礼的存在。
三十分钟后,跳舞跳到近乎麻木的顾珏发现金潭也来看他了。这俩父子真是如出一辙。
金潭站在门外,盯着里面跳舞的男人看,神色癫狂。半分钟后,他转身离开。
金潭离开后,顾珏发现自己可以停下来了。他一秒钟也不想在舞蹈室多待,拿起保温杯走回卧室的淋浴间。
冷水从头顶浇下,顾珏闭眼仰头,白皙如玉的双手从脸上缓缓滑下。
他现在确定,他身上的桎梏和金郁礼、金潭两人有关。只要和他们近距离接触,他就会被抽去体力,而且还要当一个柔弱不堪的废物美人。
他不喜欢芭蕾舞,也不喜欢白玫瑰,更不喜欢当一个用美色来诱惑男人、依靠男人生活的废物。
他究竟是谁。
顾珏百思不得其解。
他关了花洒,擦干净身体,随意地拿毛巾擦了下头发就裹了浴巾走出浴室。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打开手机登录外网搜索双重人格的各种最新病例研究。
手机突然跳出信号提醒。
顾珏眼睑微动,不动声色地收了手机。捞来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做出看电视屏幕的舒适姿态。
视线从屏幕上微微下滑,他看到电视柜下方存放影碟的小隔板上有一个闪动的小红点。
他被监视了。
——
外面阳光舒适,温度适宜,还有美人跳舞,唐眠不知不觉在椅子上睡着了。
一辆黑色豪车经庄园管家的授意从外面驶了进来,车开过枫林道,带动的风吹动晾得半干的床单。柔软干净的布料蹭过唐眠的脸蛋,向后面飘去。
殷兰抬手,向司机道:“慢些。”
车速放缓,殷兰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在白色床单中若隐若现的唐眠。少年侧着趴在椅子上睡觉,脸颊被太阳晒得微微有些发红,红润的嘴巴不安分地嘟了嘟。
这个小少年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顾珏的朋友么,他因为顾珏混进来了?
殷兰与金郁礼还算相熟。他早年是月色最骚最红的头牌,和金郁礼的许多酒肉朋友都有过或长或短的情缘,自然在一些场合上和金郁礼有接触。金郁礼倒没有碰过他,金郁礼不喜欢风骚的这款。殷兰爬从底层爬混了几年,近两年争到了月色的掌控权。月色的大头业务——给这些权贵们输送情人的工作就是由他负责把关的。
殷兰给金郁礼送过几个合他口味的男生,金郁礼对他态度还算友好。
管家将殷兰带进金郁礼的书房,泡好茶水。
殷兰坐在会客的沙发上翘着兰花指,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茶,书桌后面的金郁礼才放下手中的文件,问他:“我这茶味道如何?”
“殷兰是俗人,不懂品茶。”他视线随意扫过办公桌后面墙上挂着的芭蕾舞鞋,转而对金郁礼笑容灿烂:“但我喝得出钱的味儿。”
金郁礼自觉和庸俗的人没什么话好聊,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张卡,推过去,“顾珏欠你的钱。”
“哟!金董对小美人真好!”殷兰连忙放下茶杯,快步走过去捧着卡,笑得心花怒放。他随后想到这原本就是自己借出去的钱,笑容一敛,艳丽的脸上闪过精明的神色,“可是金董,之前您设局猎美人,我也帮着费了好些功夫的,您是不是该对我聊表谢意啊?”
“那里面有两千万。”金郁礼隔空指了指卡,道:“六百万是顾珏欠你的,剩下一千四百万是顾珏的赎身费和给你的感谢费。”
“金董大方。”殷兰满意地将卡放进口袋里,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我来的路上在庄园里看到一个乖巧漂亮的小美人,那也是金董最近猎来的么?”
金郁礼偏头看向他,“美人?”
殷兰点点头:“对,十八九岁的男孩,黑发朱唇,明眸皓齿的美人。”
金郁礼想起了唐眠。整个庄园里符合殷兰描述的男生,只有他了。
金郁礼说:“我养的小玩意。”
殷兰不太懂金郁礼的意思。怪他在这个圈子里浸淫太久了,现在听到“养”都会自动联系到“包养”。但唐眠过于干净了,不像是被金郁礼凌虐过的人。
他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对唐眠那么在意,但还是试探着问:“月色喜欢这种乖巧类型的客人挺多,金董您哪天不想要他了,和我说一声,我来捡走?”
金郁礼瞬间拧眉,面色笼着不悦,冷声道:“我当儿子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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