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那些一批又一批浩浩荡荡赶来绿洲想要抢劫的土匪们还不服气,但是在聪明人三号带着真情实感的一号二号赵四他们的威逼利诱攻心方针下,这一批又一批的土匪一天比一天变得遵纪守法、勤劳努力。
挺着啤酒肚的四号在某一天教导新来的土匪种草的时候,忽然间惊觉自己连脏话都已经很少说了。
这个星际上有无数用Omega、Beta甚至女人来骂人的字眼,可是四号看着身边笑容真诚温暖的赵六还有把他当亲孙子看待每天偷偷变着法给他送甜到人心坎里去的沙枣的Beta老婆婆,他是真的一个那样偏颇侮辱性的字眼都不想说,更不愿意让他们听见。
绝大部分人类终究是感情动物。
三号有时候也会偷偷摸摸地问林池:“为什么大家明明都清瘦了很多,吃了很多苦,甚至未来可能还要吃很多苦,却没有什么人逃跑?”
林池笑了笑:“因为他们相信自己是为了自己在创造一个全新的,令人更加舒服的世界。”
三号:“这是真的吗?”
“是真是假,总归都得要做过以后才能知道,不是吗?”林池顿了顿,“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们什么是理想吗?”
因为跟林池相处得久了,聪明的三号就发现他是个很好说话的人,特别是对他。
所以时间一长,即使谨慎如三号也免不得放松了一点。
“我们就是一群土匪,没啥理想的,就是……就是要硬说的话,那吃香的喝辣的就是我们的理想了……”
林池似乎是想要拍拍三号的肩膀,然而他似乎在手伸到半路的时候想起了什么,硬生生地收住了手。
“吃香的喝辣的不是理想。”
蓬草发出被风吹动的婆娑声。
林池:“那是人类最根本的生存物质需求。”
他顿了顿:“但如果你想要让大家都用正当的途径吃香的喝辣的,那就跟理想很接近了。”
三号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
于是他问林池:“所以,你们其实跟那群‘星舰人’不是一路的吧?”
林池开心地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三号一眼:“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我是帝国的前首席指挥官,我们家小白是帝国的皇帝。”
三号:“……”
真的吗?我不信。
只有最新来的土匪们在种了一天的草以后,才会疯狂抱怨,内心充满了怨恨。
明明他们是这颗星球沙漠上的老大,怎么到头来却需要做怯弱的绿洲人都不做的辛苦工作?
顶着大太阳种草太辛苦了,腰酸背痛不说,体质差点爱偷懒的土匪的还会被晒脱皮!
刚被抓来的土匪看着自己指甲缝里满满的沙石,被晒到发红的皮肤,都快哭了。
这日子过得简直生不如死啊!
“咱们逃跑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咱到底图啥啊?!”
然而内心崩溃的新来土匪们崩溃了一会儿,忽然间发现这群种草的人里只有他们在崩溃抱怨,其他人似乎并没有跟他们一样的不满。
心细的土匪似乎发现,有一群之前没有跟着他们一起种草的大爷大妈拖着抱着各种各样的容器过来了。
那群大爷大妈把容器们排列好整齐地放在绿洲边缘的地面上,其他人则开始自觉地排队,掏出自己喝水的容器……打饭?
蓬草的草籽煮熟了看起来跟黑米有些像,但沙漠人是绝对不认识的。
所以就有脸皮厚的土匪好奇地向比较单纯好说话的赵四问:“这啥?”
赵四老老实实地排在队伍里,撩起眼皮瞥了新来的土匪一眼。
“粮食。”
新来的土匪不敢置信:“这黑乎乎的……能吃吗?”
赵四冷笑一声:“爱吃不吃。”
然而新来的土匪们不信邪,他们想要插队上去抢一两个人打的饭过来尝尝。
结果……三号直接带着人把抢饭的那几个新来的土匪给揍了一顿,罚他们等大家打完饭以后再去打。
一群新来的土匪就鼻青脸肿地站在打饭的队伍旁边,皮糙肉厚的内心一点一点地被饭香给诱惑,紧接着又被冰冷残酷的现实所打击。
直到最后大家都打完饭了,在旁边看着他们的三号才领着老实得跟鹌鹑似的土匪们排成歪歪扭扭的一队去打饭。
三号就盯着营地里的大爷大妈给土匪们一个一个打饭,他甚至还要求这群土匪对给他们打饭的大爷大妈道谢。
迫于形势低头的土匪们一个接着一个道谢,从最开始的不好意思到最后精神恍惚的奇怪麻木。
等最后一个土匪打完饭了以后,三号才拿出自己的容器来打饭。
可是大爷大妈挤眉弄眼地给他留了饭,还偷偷摸摸地告诉他,饭底下都是肉,从那群新来的分里抠出来给他的,一般看不出来。
本来饭里就是有各种各样墨兰斯无聊打回来的奇怪腌肉粒的,大爷大妈在烧饭的时候截留下一些也很正常。
但是三号瞥了一眼罐子里满满的油光发亮的肉粒,他又抬头瞥了一眼假装没有在盯着他看的新来土匪——“啧。”
三号一个一个地找了过去,从他们的碗里抢了一勺子饭,又给了他们一勺子肉。
对于这群根本全都在贫困线以下挣扎的边缘星球人来说,吃肉是件很幸福的事。
被三号带人打的鼻青脸肿的土匪当中有一个不好意思地问三号,他为什么不自己吃肉,明明是那些大爷大妈特意为他留的。
三号不在意地笑了笑说自己在营地里天天吃天天吃,早就吃腻了。
土匪们不太相信,但他们最后还是默默地吃掉了三号分给他们交换的肉粒。
原始油脂经过恰到好处的翻炒以后醇厚的香气在他们干涸的舌尖绽开,就像夜空中划过的烟火,又像永恒明亮的星辰。
而在三号他们吃饭的时候,绿洲里年纪最大的老奶奶带着一串蹦蹦跳跳的小萝卜头,捧着一破布兜子的沙枣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老奶奶的牙都掉了好几颗,说话都漏风,但清瘦的面容看起来特别的慈祥温柔——看谁都跟孙子似的。
她笑着往新来的土匪怀里塞沙枣,一个人一大把,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感谢你们从那么远的地方跑过来种草,我这一把年纪了,吃饭睡觉就算是绿洲里也总见沙子……多亏了你们辛苦种的草,现在大家都饿不着了,绿洲里的风沙也几乎没有了……这是咱们绿洲里沙枣树上长的枣子,可甜了,你们尝尝……”
这群土匪们愣了一下,摸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他们做土匪的,一贯以来都是被怯弱种地自力更生的绿洲人所敌视的。
他们个个都跟嗓子里塞了大石头似的说不出话来,在那里干瞪眼。
吃饭很快的三号在旁边清咳了一声,小声提示到:“别人对你们好,你们应该说什么?”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土匪们当即反应了过来。
他们连忙从僵硬不知所措的状态当中反应过来,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了老奶奶给的沙枣,忙不迭的道谢。
老奶奶可高兴,一人来了一句—— “哎!都是奶奶的好乖孙……”
她甚至还努力探出手,摸了摸年纪最小的新来的土匪的脑袋:“你是幺孙,多给你一颗大甜枣,还在长身体呢,多补补啊……乖。”
新来的土匪们一脸难以言喻的古怪。
他们面面相觑。
只有小土匪抱着没牙老奶奶给的沙枣,眼泪没声地一滴一滴往下掉。
他恶狠狠地抄起沙枣一个一个地丢进嘴里大嚼特嚼,真的很甜,奶奶没骗人。
他想他爷了。
过了一会儿,他飞快地把枣子跟炒肉粒煮饭给吃完了。
收好自己的水碗,舔了舔嘴唇周围的残渣,然后用袖子一抹,就对三号说:“我去种草了。”
他一脸“早种完早收工,才不是感动,老子没哭”的表情,三号看着就想打这“熊孩子”一顿,但他最后还是把人给按了下来,让他在树荫底下小睡一觉,等过了太阳最恐怖的时候再去种草,不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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