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纪三在,他可以安心了。
纪真在伯府守了三天。三天里,木槿抱着刀守门,除了世子夫人谁都不许进,直把世子他叔气得要死。是的,作为新帝的心腹亲信,魏齐终于靠着出生入死攒功劳当上了世子,嘉平帝越过他叔封的。
三天后,魏齐终于能坐起来了,纪真留了木槿在这边照料,准备打道回府。
世子夫人送到院子门口。
纪真就听魏齐那个总是温柔似水低眉敛目的媳妇细声细气说道:“多谢叔叔救我夫君狗命----”声音戛然而止。
纪真一顿,怕人尴尬没敢回头,只背着身挥了挥手,走了。心说,有意思,魏齐那缺心眼儿的肯定被这小媳妇捏得死死的。
魏齐回京之后京城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从夏到秋,嘉平帝杀红了江南,动了大半江南官场。
第一场秋雨下来的时候,秋狩的日子到了。
于是纪真知道,他们陛下这是想钓鱼了。
行,钓吧,本官能打。
嘉平帝也是这么对皇后说的:“余孽不除,朕心难安。梓潼莫怕,纪卿能打,必能保朕父子周全。”
皇后就莫名地同情起那个万分能干每次都被陛下用个彻底又总是仨瓜俩枣打发掉的六元来。算了,本宫的夫君有多抠门本宫还不知道吗,想当年本宫也是最爱华服美饰来着,现在呢,不能说,说多了想大逆不道。
半路,嘉平帝把心爱的纪六元召到御辇上。
纪真就毫不客气地在一众复杂的目光中爬上了超豪华大马车。
嘉平帝不等人行礼就免了,打开食盒微笑起来:“爱卿啊……”
纪真把食盒里点心一一看过,放在一边,说:“陛下,您说,臣打。”
嘉平帝又把食盒推过去:“打打杀杀这种粗活有薛凛,爱卿陪在朕身边就好。”
合着我媳妇就只配干粗活呗!纪真点点头,摸一块点心从车窗递出去,又摸一块自己吃起来。
只配打打杀杀干粗活的薛侯爷沉默着接了点心,没吭声。
嘉平帝略心虚,假装没发现自家伴读就在车外,也摸了一块点心,转手递给了自从老师上了车就特别紧张放不开的大皇子。
嘉平帝准备充分,秋狩毫无悬念。
没多久,杀一批流一批贬一批。
京城再次噤若寒蝉。
嘉平帝说:“江南繁华,繁华之下,白骨累累。”
纪真心说,那你是没见过末世,末世废墟,废墟上下,白骨累累。但他只能说:“陛下,您说,臣媳妇打。”
嘉平帝沉默着看着纪真,片刻,微笑起来。
纪真:“……”又来了,陛下的迷之微笑,也不知道在笑啥。你要不是个陛下,我一定要问问你在笑啥。
九月二十,薛楠出嫁。
嫁妆装箱的时候出了点问题,装不下。薛楠的嫁妆是打小攒的,再加上公中份例,亲朋添妆,再就是这么些年纪真弄回来许多东西,每次都是说一句“给妹妹添妆”便直接丢了过去。再加上薛凛剿匪归来从南边又置办了许多,原定的一百二十八抬就装不下了。薛家这样的人家,若是门当户对,抬数还能加一加。偏是低嫁,燕清家里置办聘礼已是勉强,再多抬数就太打脸了。
薛楠就和母亲商量着减一减。
纪真就说:“不用减,换箱子,我问陛下讨了一批大箱子,稍后就送过来。”
送过来的时候薛楠就呆了呆,真的大,一个顶俩,太后和皇后还一人赏了两抬嫁妆。
纪真一指身后三抬:“这是陛下赏的。”老样子,女人用的缎子头面等。
是的,抠门如嘉平帝,兴师动众选了一次秀就只选了两个,剩下皇后挑出来的那许多全都赐给宗室和老臣家中出色的子孙了。原因就一个,女人太花钱了,会阻碍他富国强兵名留青史的步伐。
所以,以嘉平帝十个手指都能扒拉过来还有剩的后宫来说,打发心爱的纪六元,成本还是不高的。毕竟,用不完么。
婚礼前一天,燕清上门接嫁妆。
嫁妆一抬抬进了燕清早前买下的三进小院,直晃花了从老家过来参加婚礼的燕氏族人的眼睛。
转天婚礼,燕清过来迎亲。
薛灿带着弟弟侄子们堵门讨催妆诗。
燕清就背了一首又一首。
薛凛怀疑背的和听的都不懂那几首诗啥意思。
纪真:“甭怀疑,背的懂不懂不知道,听的肯定没听懂,目前背了八首,有三处错误。”
薛凛没吭声。薛家儿郎念书向来苦手,说来阿灿算是他们家最有学识的,那还是因为老师教得好……
纪真带着薛灿送亲。
那个全程傻笑的新郎官终于紧张起来了。没错,武状元燕清,不怵岳父岳母大舅子小舅子,就怵这个大妗子儿。因为这个大妗子儿,心眼又多,打人又疼,骂人他还听不懂……
唉,武状元打不过文状元,反正脸挺痛。算了,大舅子也打不过,痛的也不光我。燕清揉了揉昨天接嫁妆被切磋得现在仍旧隐隐作痛的肩膀,自我安慰着。 ☆、第 11 章
冬去春来,积水潭的桃花开得正好。
纪真又带了一大群漂亮丫头过去摘花酿酒。
一进自己的院子纪真就闻到一股酒香,赶紧过去捉贼,就见花厅里梁二正抱着桌脚躺地上哭,身边空了碎了一地酒坛子。
这是糟蹋了多少哟!
纪真问:“喝多少?”
梁二小厮战战兢兢:“半,半坛子,不到。”一指他主子怀里那个一斤装小酒坛。
纪真瞬间脸黑:“剩下的?”
小厮哆哆嗦嗦:“就,就没拿稳。”不好,膝盖有点软,想跪。
“打水来。”纪真直接把人打发了,几步走过去,在醉鬼屁股上踢了一脚。
梁二转身一把抱住纪真小腿接着哭,哭着哭着认出小伙伴来,哭诉:“纪三我跟你说,驸马真不是人当的,公主太坏了,她欺负人!”
纪真顿时一激灵,先为自己提前把人打发了的明智行为点个赞,就想抽腿走人。
梁二把人死死抱住,冷不丁撸下纪真一只鞋揣怀里,接着哭诉:“公主这一胎生得艰难,我说以后不生了,她不干,我说我吃药,她说我敢吃药她就切了我,切了我还是男人吗,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太坏了!”
纪真瞬间呆滞。原以为遇到了皇家辛秘正担心自己知道太多,结果竟然是秀恩爱!狗东西你还记得公主生产时多少太医待命么!你还记得你把本官从小贵人面前薅出来拎到公主府时公主正一边在产房门口溜达一边啃大饼么,都没用人扶,大饼里还卷了葱!你还记得公主才刚叫了一声你就浑身哆嗦叫了两声你就咕咚躺平了么!你还记得公主从进了产房到小郡主落地只花了半刻钟不到么!不,你不记得,你当时还躺着呢,是公主出了产房亲手揪你耳朵把你揪醒的!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这不是在媳妇长年不在家这又去了西北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只能独守空房的本官心里戳刀子么!
纪真怒从心头起,咆哮体上身,抬起被扒了鞋子的脚就要照脸踩。
“六元且饶他狗命,待我回去炮制他!”匆匆赶来听个正着的公主殿下及时出言救下自家丢人丢到外头的驸马。
梁二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窜起来扑了过去,哀哀乞求:“公主我们不生了好不好,纪三已经答应收我们闺女当大弟子了,不生了哦~~~~”
纪三听了想打人。
公主和纪真前后脚到,当然知道人家什么都没答应,但这不妨碍她装不知道打蛇随棍上,当即说道:“明天就是好日子,纪大人,明日行拜师礼如何?”
纪大人:“……不用等梁二酒醒再说么?”
公主当即回道:“我们家驸马当家,驸马说的我都得听,不然哭起来不好哄,啊,不是,反正驸马说了算,醉话也算,就这么定了,吧。”
纪真:“……好的,吧。”唉,看来月老果真不是随便牵线的,这两口子合该注定是两口子的,瞧这睁眼说瞎话的劲,太和谐了!梁二怎么当家说算的,用耙耳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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