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人会推崇病娇那种病态的执着,哪怕这中间夹杂了伤害,沈白觉得可能是因为他们也对飘忽的爱不够信任,所以需要这种病态的执着给他们一种安全感,而事实上,这种病态确实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给他人这种不用担心背叛的确信。
沈白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正常情况下会出现的爱,但是,方寒的这种执着也确实比容易消散的喜欢和爱更加牢固,牢固到让他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皆是徒劳。
想着想着,沈白每次眨眼闭合眼睛的时间越来越长,最后彻彻底底地睁不开来如同粘在了一起一般,他最后脑中只剩下两个想法,第一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真的有攻略成功的可能吗?然后,到底怎么样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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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看着床头那碗药汤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
那小和尚还是不愿意见他。
那天沈白睡过去后,僧人们一心害怕对方没了气息,于是立即停了手将他送去上药,说是一百二十下的杖责,最后其实只进行了九十下不到,但即使这样,沈白在这里也需要呆上好些日子才能回去。
利用空闲无人的时候向十八那里传了口信,没说什么具体的,只说了自己那天追随在教主后面结果途中被其他门派缠住,暂不能回。
其实沈白没有撒谎的必要,因为寒衣教在江湖上探子甚多,只要方寒有心想要知道自己的消息,那这些日子自己的去向根本瞒不住。
只不过,这事没有自己说给方寒听的必要。
沈白在少林呆着,虽说是天天跟咸鱼一样躺在床上养伤,其实也很受罪,感受不到痛觉他就会不知道自己哪个动作会牵扯到伤口,反而更容易造成创伤,所以系统这段时间将被屏蔽的痛觉开启了一小半,但就在小部分痛觉恢复的那一刹那,沈白脸上的平静差点维持不住,不仅仅是木棍敲击的地方在作痛,背上之前的伤口更是重新裂开,沈白虽然看不到自己的后背,不过想也知道是一片狼藉。
接下来,沈白根本就是动都不敢动,生怕影响伤口愈合,好在少林寺的僧人们都和善的很,每天都有人会送些热粥然后帮他换药,只是最近几日,每天自己小憩起来就可以看见床头的一碗药汤,但是就见不到送药汤来的人。
沈白低头喝一口药汤,丝丝甜味也抵挡不住其中的苦涩,浓郁的药味哪怕是萦绕在鼻头都让他觉得脑袋清醒了不少。沈白将其一口饮尽,然后把空碗放到边上等到那人下次来收走。
会特意给自己加一碗药汤,还怕苦着自己在里面多加了些糖,最关键的是,偏偏不愿意和自己见面,沈白能想到的,便只有那个小和尚了。
沈白虽然还没能见过小和尚,也不曾向人询问过他之后的情况,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沈白欺骗了对方,也连累了对方。
要不是当时利用小和尚的信任套出了一些信息,又在行动当晚设计让小和尚帮自己吸引注意力,沈白现在身上肯定比现在更加糟糕。
然而,自己当时一走了之一心只想着复命,完全没考虑小和尚发现自己被利用了会是什么心情,也没去想他会不会受到主持的惩罚……
看着空空的那个瓷碗,沈白越想越觉得心里烦躁的很,虽说自己在选择跟着方寒的时候就注定了当不了一个好人,前些日子在各门派偷鸡摸狗的时候,也已经渐渐习惯了潇洒地离开,不去考虑给那些素不相识的人带来什么麻烦。但是一想到小和尚对自己这么好,沈白就觉得之前的那些“当一个心狠手辣的坏人”的心理辅导全白做了。
沈白看看四周,没什么人,硬是从床上翻下来到桌边那里撕了张小纸条,拿起笔在上面写下了“对不起”三个字,只是刚写完就觉得别别扭扭的,将其窝成了一个小纸团放进自己衣服里,想了想,最后写了一句“汤很甜”。
将纸条折了又折,最后放到了空碗的旁边,沈白继续躺回床上当自己的咸鱼,期待着下一次自己醒来后床头的东西会发生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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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拙蹑手蹑脚地走进了男人的房间,刚到门口就闻到了浓郁的药味,比之前任何一个师兄弟们受伤时的药味都浓,即使还没有原谅对方,但是觉拙的心还是忍不住揪在了一起。
之前听师侄他们讨论时说过,这个魔教的男人受了好多伤,看上去极为可怜,明明是老早之前的伤口就因为从来没有好好处理现在更是越来越深。觉拙听的心惊肉跳,当他第一次偷偷进来看到男人的伤口时,觉得自己之前挨打的地方立马就不痛了。
那些少林弟子们没进来,不然又要在心里嘲笑自己小师叔又要开始哭鼻子了。
觉拙觉得自己还是讨厌男人的,而且自己必须得讨厌他,但是他每次看到对方熟睡的脸,看着看着不仅没了讨厌,还拼了命的在想怎么去讨好对方。
太可怕了。
觉拙想着,然后捂着还有些痛的屁股一跛一跛地快步走出去,接着端了杯药汤回来压压惊。
我的佛祖呀!
发现自己居然忍不住给对方端了药汤,觉拙吓得又一跛一跛地走了出去,这次回来给苦涩的药汤里多加了好几颗糖。
觉拙望着自己的双手,觉得这副身体已经产生了独立于他的自我意识,看看床上的那个男人,然后仓皇而逃,只是下一次还是忍不住跑了过来。
觉拙扒住门边看了眼里面,男人在睡觉没有动静,然后他悄悄溜进来,想像之前那样将瓷碗收走,只是瞄到了碗旁边被叠成小方块的纸片。
觉拙纠结了一下,不知道这是不是给自己的,按说在这种情况下,就该非礼勿视,但是他产生自我意识的身体已经控制不住了,轻轻地打开纸条,看到了上面遒劲有力的三个字——
汤很甜
觉拙的脑袋晕晕乎乎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全靠这具全自动的身体在运转,双手将纸条重新叠好放到了胸口的位置,端着小碗一跛一跛地走了出去,等到一个师侄提醒,觉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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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纸条连着瓷碗一起不见,沈白知道那小和尚应该是收到了,之前心中的愧疚还没有消除不过至少安心了许多,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想着怎么和小和尚道歉,却发现后面端来的药汤一碗甜过一碗,原先的味道苦归苦,沈白还是可以一闭眼喝下去,而现在这种诡异的甜度让他只能喝一口歇一会儿,第三天的时候,沈白觉得这碗汤已经治好了自己的面瘫,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皱眉了。
想了想,这次翻身下床沈白可以说毫不犹豫,他拖着身体走到了小桌子前,努力思考着该怎么和对方交流,落笔写下了“汤太甜”三个字,后来想想又将那纸条揉成小球塞进自己衣服里。
唯恐写纸条会让小和尚不得自己所想,沈白觉得还是面对面传达会更好,然后下一次的小憩就没有全然入睡,听到身边传来的轻微动静后,一睁眼就和对方四目相对。
小和尚端起碗一瘸一拐地想要迅速逃离现场,而沈白这个半身不遂也努力从床上挣扎起来想跟在他后面,两个人都“身残志坚”,场面一度十分感人。
只是沈白还是抓不住对方,眼睁睁看着他落荒而逃,他躺回了床上,过了一会儿又眼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回来。
两人看着对方,然后同时将视线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沈白是因为愧疚,至于小和尚他就不知道了。
房间里没人开口,对比于刚刚堪比赛跑的场景,此刻显得尤为安静。
沈白害怕对方等会儿要被自己吓走不敢先开口,但是两个人都不说话沈白又怕没办法留住小和尚,于是掂量了会儿,试探性地开了口。
“汤太甜了。”
小和尚没看沈白,看着自己左手方向的窗框,点了点头,轻哼了一声。
“嗯。”
“之前对不起。”
“嗯。”
沈白觉得自己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想要开口和对方说快回吧,只是小和尚又往他的方向移动了几步到了他的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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