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小孩跟他摆脸色了。盛褚惊奇,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傅远南,刚想拔脚出去追,又看见崔原看好戏的表情,琢磨着不太对劲。
崔原上次还把傅远南认成他小情人呢,这下他要是追出去了,岂不是坐实崔原的调侃。
于是他没动,接着慢悠悠地吃饭:“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崔原笑:“这话问我干什么啊,问你自己啊,小情人生气了,你打算怎么办。”
盛褚刚想分辩,觉得不对,眼珠子一转,笑道:“你吃醋啦?”
他是觉得他要是继续分辩,崔原就有更多的话术来调侃他,与其如此还不如认了,顺带把崔原自己也牵扯进来,要恶心就恶心一片。
崔原伸出食指勾起盛褚的下巴:“吃你的醋我当然心甘情愿了。”
盛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刚好于思的妹妹和那贼眉鼠眼的小男孩也走了,那小男孩没走出去几步就搂住了于思妹妹的腰,一副浓情蜜意的模样。
盛褚回过头去看看崔原,崔原一副好奇又惊讶的样子,甚至还拿出了手机拍照。盛褚巴不得离崔原这个狗东西远一点,说了声“走了”便离开了超市。
他走之前还抓了瓶可乐给傅远南当赔罪。
崔原摸着下巴看着盛褚离开的背影,沉思了许久。
盛褚从教室后面踅摸进去,看见好学生傅远南端正坐着学习的侧脸。傅远南侧脸好看极了,眉弓突出,眼窝子深,就显得眼睛多情些;鼻子又挺又小巧,和眉弓过渡自然,像毕加索草稿里的一笔画,随意却比例得当;嘴唇颜色正好,不过分红润也不面无血色,一点唇珠微突,让这张过分清冷的脸多了点颜色。
怎么看怎么好看,还是符合盛褚审美的好看。
只可惜是个男的。盛褚对此颇感遗憾。
他把可乐撂在傅远南桌面上,不轻的金属罐子哐啷一声砸在木质桌面上,闹出不小的动静来。傅远南蹙眉,抬头看盛褚:“我在写作业。”
“我知道。”盛褚坐在傅远南前桌的凳子上,傅远南前桌不在教室,盛褚坐得心安理得。他勾起一个痞里痞气的笑,单单弯了弯一侧嘴角,露出几颗洁白的牙:“我想让你看看我。”
傅远南低头接着写文言文翻译:“看你干什么,你脸上又没有脏东西。”
他心烦意乱,他不想看。他甚至想让盛褚别来烦他,他好冷静冷静,克制住自己把盛褚抓进厕所摁着他脖子标记的想法。
可盛褚偏偏要招惹他,他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他的犬牙。有时候会显得非常具有攻击性,这是他身上痞气的构成来源。
“不是,我就不懂了,傅远南小同学,你在这里跟我置什么气呢?”
“你倒是跟我说说,我做了什么值得美人这么挂脸啊?”
作者有话说:
傅远南:你也好意思问?
第12章 春节
傅远南被“美人”两个字拱了心窝,脸色晴了些许。盛褚眼见着拨云拨得快要见着日头,就开始动手动脚。他上手去撩傅远南刘海,帮傅远南撩得乱七八糟挡了视线。傅远南一开始还懒得跟他计较,等到实在看不清的时候才抬手“啪”的一声把爪子拍开:“把你的爪子放一边去。”
其实傅远南下手力度不大,盛褚这个时候却想起来自己是“娇弱”的Omega了,捂着自己的手一脸委屈:“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把傅远南的右手握在自己手心里,因计划得逞笑得眉眼弯弯,说,“你的手疼不疼?”
傅远南被迫停止写作业,轻哼一声,嘲讽盛褚:“你这会物理倒学得不错了?你别折腾我,让我写作业。”
盛褚非要赖着他,把那冰镇的可乐塞进他手里,沁凉的瓶身和细密的水雾冻得傅远南手指发麻。
盛褚死皮赖脸道:“那你跟我说说你在生什么气?”
“我没生气。”傅远南面无表情,把可乐放在桌子上,瞥见盛褚冻得关节通红的手。他想伸出手去帮人捂焐暖,又觉得盛褚不会乐意,甚至会觉得他奇怪。循序渐进,傅远南跟自己说,以他对盛褚的了解,逼得太紧盛褚会跑掉,离得太远盛褚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他得沉得住气。
“你没生气你跑什么?”盛褚乐了,寻思这破小孩真难相处啊,他一眼识人的本事果然没错。他平生最烦傅远南这种一肚子话藏进肚子里自我消化的臭傻逼。
不开心就讲,讲不通就打一架,打一架就屁事都没了。在这里你猜我我猜你的,又不是演《甄嬛传》。
傅远南反问:“你大冬天就喜欢喝冰可乐吗?”
“……”盛褚把脸凑到傅远南面前去,跟他只差五公分的距离,他甚至能数得清傅远南有几根眼睫毛,“所以呢,岔开话题岔了这么久你也不肯说吗?”
这距离微妙到像在挑衅又像在调情。
“我说了。”傅远南垂眼,语气淡而又淡,“你不信。”
余光里他瞟见那瓶冰可乐在桌子上洇了一摊水,他现在的心情跟那瓶冰可乐也无太大差别,生了一肚子冷气而已,放得久了气就会全都逸开。
盛褚不会知道的。这事很快就会过去的。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开始有些后悔就那么跑掉。
要是沉得住气一点,不因为看见崔原和盛褚的对视而生气,就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场面。
是那天盛褚从天台下来找他给他的错觉吗?让他以为盛褚会在崔原和他中间义无反顾地选择自己。
他安慰自己,没事,盛褚待会就会把这件事忘掉,只要他能糊弄过去。
但是不能。
傅远南看见盛褚笑了,近在咫尺。他看见盛褚嘴角勾起来,温热的鼻息打在他自己的面中,睫毛轻微地颤动,在那一点点轻微的颤动下,他分明品得出盛褚的怒气在他五脏六腑之间翻涌。
是的,只要糊弄过去盛褚就不会生气。
可盛褚也从来没有那么好糊弄。
盛褚语气格外冷淡,他说:“行的,你什么时候想说再说吧。”
然后盛褚就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一句话也没跟他讲过。
傅远南握着自己的笔,指尖开始微微发抖。
那天是高一上半学期的最后一天。下午上完最后两节课,寒假生活就即将开始。然而盛褚在那天中午过后,就再也没跟傅远南讲过话。一开始傅远南以为是他的错觉,毕竟盛褚不跟他讲话,却报复性地跟季张辰聊得特别嗨,也是在那天盛褚终于有了那个主持队的漂亮女Alpha的联系方式。
旁听的傅远南握着笔的手根本写不下去作业,在心里炸掉了一座造醋厂。
这个状态甚至一直持续到寒假开始两三天。傅远南一开始只是以为盛褚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但是没有。当天晚上盛阿姨喊他们吃饭的时候。他特意拿了两双筷子,将其中一双递给盛褚,去给盛褚献殷勤,可盛褚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又去了厨房拿了一双崭新的筷子。
傅远南心里沉下去一块,像发生了一场无人知晓的地震。
盛褚做什么事情都开始刻意避着他。不跟他说话,不来找他问问题,不陪他一起回家。
寒假开始的第五天晚上十一点,傅远南看着盛褚合着的房门里微微透出的白色灯光发呆。他想敲门,苦于没有借口。他的行李箱立在正门门口,上面放了条折好的围巾,是盛阿姨帮他洗好并且特地嘱咐让他待会出门要戴的。盛褚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傅远南要回家了。
除夕夜他要回去过年,他不能留在这里陪盛褚。哪怕他千方百计地协商过了,也没有办法留下来。他不能打破这个世界的规则,否则引起能量波动,首先就会殃及他自身。
他矗立在房门口许久,期待盛褚会因为上厕所而离开房间,从而“恰巧”看见要远行的他,说不定就心软一下,将干戈全部化解,给他一个临走前的拥抱。
可是傅远南等了许久也未见盛褚离开房间,再等下去他要赶不上飞机了。傅远南只好围了围巾离开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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