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好像大了些,单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外面冷的厉害。
沈秋庭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平静了不少。
也行吧,两个人分开一会儿也能冷静一下。
他忍不住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沈秋庭在白观尘的房间里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等到人回来。
他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圈。
白观尘的房间里只有最简单的家具,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都打理得整整齐齐,连点装饰都没有,看着就让人心里空得慌。
沈秋庭心里不痛快,索性板着脸将桌子上摆得整整齐齐的一套茶具拆开,把杯子胡乱摆了一桌子。
他刚完成自己的“杰作”,还没有毁尸灭迹,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沈秋庭吓得手一抖,“啪”摔了个杯子。
他匆忙把桌子上的茶具恢复了原位,将碎掉的瓷片踹去了桌子下面,才扬声道:“进来。”
隔着阵法,祁思南没听清楚里面的动静,又敲了敲门,问道:“二师兄,你在吗?我有点事儿想跟你商量。”
沈秋庭听见祁思南的声音,愣了一下。
小白方才不是说去找思南了吗?
他心里隐隐约约的不安瞬间放到了最大,想也不想地走到了门边,问门外的祁思南道:“小白方才说去找你了,你没有看见他吗?”
他忽然想起来,白观尘带他过来的时候一路上情绪明显不对劲。可是那时候他脑子里也乱糟糟的,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
如果白观尘出了什么事……
沈秋庭不敢再想下去。
祁思南听见沈秋庭的声音吓了一跳:“啊?我没看见他啊。”
沈秋庭拧紧了眉,道:“先把我放出去。”
祁思南更惊吓了。
师兄和小师弟……背后玩得这么野的吗?
他还在踌躇要不要插手两个人的家事,冷不防听见里面传来了沈秋庭的声音:“思南,你听我说,小白现在状况可能不太对。你把门打开,我要去找他。”
听见这个语气和称呼,祁思南瞬间如遭雷击。
他大脑空白了好一会儿,才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声:“大师兄?”
隔了一会儿,他才听见里面传来平静温和的一句话:“是我,开门。”
祁思南眨了眨眼睛,才发觉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蓄满了泪水。
他不知所措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沈秋庭方才话的意思,手忙脚乱地想要打开门。
祁思南费劲打开了前面几道禁制,到了最后一道禁制的时候却怎么也打不开了,带着哭腔委屈道:“大师兄,还有一道禁制我打不开。”
知道了里面的人是谁,他好像一瞬间就回到了少年时。那个时候他还是整个门派的小师弟,天赋不高也没什么志向,遇到什么做不了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是想要求助师父师兄师姐们。
那个时候,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师父他们顶不住的,他用不着操心任何事情就可以过得很好。
沈秋庭叹了口气,温声安慰道:“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哭鼻子?”
祁思南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低下头擦了擦眼泪,认真研究起门上最后一道禁制来。
他们几人都出于清虚道君门下,修习的功法虽说并不相同,基本路数还是一致的。可眼前这禁制似乎并不遵循他们这一门的路数,想来应该是二师兄自己创的。
他不敢耽误事儿,就快速把自己的发现对沈秋庭说了一遍。
沈秋庭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三成灵力输入到坎位,剩下的灵力输到离位。”
祁思南下意识听从他的吩咐输入了灵力,不过几息的功夫,禁制便顺利打开了。
听见禁制解开的动静,沈秋庭立刻拉开了门。
他才刚走出去,就被祁思南扯住了衣袖。
祁思南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问道:“大师兄,你怎么知道这禁制怎么解?”
沈秋庭心道,我不光知道这禁制怎么解,白观尘那小兔崽子的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他倒是没想到祁思南这么轻易就接受了他的身份,摸了摸小师弟的头,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我们先去找你二师兄。”
要是白观尘也跟思南一样好说话,他也不用这么费心。
祁思南去找了几个弟子,一行人将飞舟上上下下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白观尘的影子。
沈秋庭心里不自觉有些发慌,只能从祁思南那里拿了一叠传音符,拧着眉一遍又一遍地给白观尘发。
可直到一叠传音符都用完了,也没有收到白观尘半点回音。
祁思南眼看着弟子们又找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忍不住道:“大师兄,二师兄他……会不会已经离开飞舟了?”
依照白观尘的修为,想要不惊动任何人御剑离开飞舟也不是做不到。
沈秋庭沉默了一下,道:“再找找吧。”
他有种直觉,白观尘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
他强行平复了自己的心绪,选了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祁思南不明所以,只能跟了上去。
沈秋庭最后停在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祁思南感受到房门处传来的属于白观尘的灵力波动,愣了一下。
方才一帮人虽然把整个飞舟上下都找了一遍,却没有想到要到房间中来看看。
一是因为房间中都住了人,算是私人领域,不好打扰;二是因为依照白观尘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到某个人的房间里躲着不出来。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白观尘会选择到沈秋庭的房间里来。
他看了面色沉郁的沈秋庭一眼,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两个人的关系。
这也太乱了吧。
沈秋庭没有关心他的心理活动,上前拉了拉房门。
果不其然没有拉开。
他脸色更沉了,对祁思南道:“拆了吧。”
祁思南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不明所以道:“啊?”
沈秋庭冷着一张脸,踹了一脚房门,重复了一遍:“把门给我拆掉。”
直接把门给拆了,看他下一次往什么地方下禁制。
关完别人关自己,哪里惯出来的毛病?
祁思南确认他没有在开玩笑,终于战战兢兢地走了上去,打算动手拆门。
门内忽然传来了一阵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声音,紧接着白观尘压抑的声音传了出来:“别进来!”
“哦?”沈秋庭冷笑了一声,又抬脚踹了一下门,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你什么时候这么金贵了,连看都不能看了?”
祁思南已经解开了门上的一部分禁制,回头一看,就见沈秋庭已经抽出了迟明剑,看样子是打算直接把房门劈开。
他吓了一跳,刚想阻止,就看见方才还紧闭的房门从内部打开了。
里面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直接将沈秋庭拖了进去。
祁思南眼睁睁看着房门再一次在他面前关上,纠结了一会儿,没敢敲门,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开始守起了门。
这个距离就算真出了什么问题也能赶得进去救人,要是里面出了什么不好叫别人看见的事情……他也好帮忙拦一下人。
沈秋庭没想到白观尘会突然伸手,一时没有稳住身体,忍不住踉跄了一下。
“砰!”
他回头一看,房间门已经被紧紧关上了。
白观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俯身吻了下来。
他的双眼很红,里面藏着无数几乎要把沈秋庭撕碎的情绪。
沈秋庭冷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反手抱住了他的腰。
就在两个人的唇马上就要碰上的那一刻,白观尘像是忽然恢复了一点神智,克制地拉开了距离,偏头艰难道:“师兄……快,出去!”
他怕自己克制不住……会伤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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