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修无情道的师弟结为道侣后(74)
梅悯之霎时眼睛骤亮,连忙把碎片抢到手中,高兴得语无伦次:“我找到琉璃玉碎片了!我可以出去了!”
声音回荡在空旷崖底,忽然间,天上投下一束金光,一道黑袍身影自金光中缓缓落于矮崖之上。
是魔君长岁!
“我知道你的目标是灵山宗。”梅悯之扬着琉璃玉碎片,对矮崖上的长岁道:“现在碎片在我手上,我总该可以走了吧?”
其余抱玉宗弟子闻言,纷纷问道:“梅师兄,我们呢?还有宗主,快让他把宗主一起放了。”
梅悯之回头冷冷瞥了他们一眼,一个字都没说,像是根本没打算管他们的死活。
“当然可以。”未出鞘的长剑立于身前,长岁的双手交叉放在剑柄上:“你先把琉璃玉碎片送到我跟前。”
梅悯之被眼前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听他这么一说便真把碎片捧到了对方面前。他没敢抬头去看魔君长岁,低着头毕恭毕敬:“这就是琉璃玉碎片。”
“辛苦了。”
“不辛苦。”
长岁勾唇无声笑了笑,连看都没看一眼,毫不犹豫聚起灵力一掌送了出去。
“你……”
梅悯之甚至来不及说话,体内五脏六腑瞬间炸裂,整个人如断线纸鸢一般飞向崖下。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站在花海中的众人差点没反应过来。等他们回过神时,重台不知何时跃上了矮崖,拔剑与长岁相对而立,交锋仅在刹那之间。
见目标已经现身,烛方与镜玄交换了一个眼神,趁着无人注意时悄悄撤离了现场。
二人从花海离开后一路来到湖底,这次他们没有使用出魂术,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魔卒护卫。似是因为长岁不在,宫殿外围的守卫比之先前更为森严,甚至连索魂使也守在大门外。
“一会儿我去把他引开。”躲在暗处的烛方往宫殿大门扫了眼,对身旁的镜玄道:“你去解救师尊他们。”
镜玄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说道:“大师兄,还是由我去把他引开吧。你若是有个好歹,让我如何跟二师兄交代。至于师尊……你先去解救两位师叔和宗主,待我引开索魂使后马上就来。”
烛方望着他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行。小心为上。”
“嗯。”
应完声后,镜玄擦过黑暗的墙角,直奔宫殿大门而去。
烛方站在原地冲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等到大门外一片混乱时,趁机潜入到了宫殿之内。他轻车熟路地摸到关押丹衡的宫殿外,放倒了守在宫门走廊的几名魔卒。
里面的丹衡听见殿外的动静,知道是自己的弟子前来相救,慢慢扶着鸟笼站起身来。
烛方径直破门而入,一剑斩断鸟笼上的枷锁:“师尊,你没事吧?能走吗?”
“我没事。”虽然修为受到压制,丹衡仍然一派从容。哪怕到了这种时候,也不忘问道:“观溟和镜玄呢?”
烛方怕他担心,没告诉他和长岁交手的人是重台,只道:“观溟正在牵制魔君长岁,镜玄去应付索魂使了。对了,师尊知道两位师叔和宗主被关在何处吗?”
“应该就在附近,随我来。”
师徒两人正准备去解救另外几人,谁知前脚还没迈出去,便听得殿门口一声巨响。纷纷扬扬的烟尘中,现出两道打得难分难舍的身影。定睛一看,竟是镜玄和索魂使。
“大师兄。”镜玄边战边道:“你先带师尊离开,这里交给我。”
烛方迟疑了一下,扶着丹衡走向出口:“师尊走这边。”
见他们欲走,索魂使剑尖陡转,一个闪身挡住丹衡前路。不想镜玄的速度更快,抢先拦截下剑锋,迫使他被动与自己交手。
一开始两人仍是不分轩轾,几招过后,索魂使逐渐处于下风。他三番两次想要靠近那二人身侧,最后都被镜玄一一拦下。
殿内的二人还没来得及出去,便听得一声闷哼,只见镜玄一剑划破了索魂使的喉咙,再一剑刺向对方的腰腹,整套动作迅捷无比。
赶来的魔卒晚了一步,将四周包围得水泄不通,却是迟迟不敢上前。
索魂使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然后缓缓垂下头,用尽余力拔掉穿透身体的剑刃,整个人退到半丈开外。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笑容,手不知碰到门后的何处机关,地上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随后整座宫殿开始不断往下陷落。
“师尊!”
镜玄呼喊着冲上前去,然而为时已晚,两条身影已经落进了缝隙中,地面则迅速闭合,不见丝毫痕迹。
他回身冷眼看向死后仍睁着双眼的索魂使,仿佛在看一个背叛者。紧接着目光一沉,在他手下,流血的尸体转瞬化为一地齑粉。
四周像是一座封闭的地宫,一眼望去全是雪一样的颜色。冰冷的石壁冒着刺骨寒气,冻得人浑身发抖。
刚才脚下突然出现裂缝,烛方抢在前面拉住丹衡,于是二人一块儿掉到了现在这里。
他没想到下面会是这样的景象,东张西望打量了一番,问走在旁边的丹衡:“师尊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丹衡将唇抿成线:“寒牢。”
烛方听到这两个字微感诧异:“是监牢?”
“嗯。”丹衡道:“数千年前,西荒魔域南下侵扰凤族,反被凤族大败。回到西荒之后,魔族便修建了一座寒牢,以克凤族的涅槃之火。”
烛方长长地‘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所以,这个地方是专门为凤族修建的,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丹衡却是双眉微凝:“此处极为阴寒,于你不利,得赶快找出口离开。”
“好。”
两人朝着一个方向直走,不远处的前方出现一条走廊。两边的冰雕或藤蔓或花簇,栩栩如生。
行至一半,烛方猝不及防地开口:“师尊可以跟我讲讲乘雾师叔的故事吗?”
听见那个名字,丹衡脚步骤停,顿了顿反问:“为何突然问他?”
“这个……”烛方开门见山道:“之前不小心听到了师尊和镜玄师弟的对话,得知镜玄师弟心许师尊。但镜玄师弟以为师尊还念着乘雾师叔,所以一直很苦恼。我跟他说了师尊只把乘雾师叔当做师弟,他好像不太相信我说的话。”
丹衡沉默了半晌,缓缓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烛方没想到丹衡会这么干脆,有些意外,忙接过话:“师尊随便说,我随便听听就行。”
“乘雾拜入灵山宗的那天,我并不在山上,第二天师尊才带他来见了我。”丹衡徐徐道来:“他是白鱼镇白家人,生母出自蛇族,隐瞒身份与他父亲交往后有了他。所以,他也是人妖之子。在八荒,人妖之子是不纯粹的存在,是从来不会被祝福的。白家没将他赶走,却也从没有把他当做白家人对待。”
人妖之子……烛方不由想起了那本乘雾笔录,似乎因为这个身份,白乘雾受到过不少偏见。
丹衡继续道:“师尊琐事缠身,鲜少留意入门弟子,乘雾入宗后几乎是我在带他。许是如此,才有了后面的事……”
“后面的事?”
“对。”丹衡道:“乘雾虽入门比我晚,却极有天赋。师尊担心他自恃骄狂,待他向来都是正颜厉色。因此,他与师尊的关系并不好。后来,他在宗内越来越出色,师尊却从始至终未曾夸赏他半句,到最后甚至将灵山宗掌门之位传给了我……”
“师尊的意思是,乘雾师叔是因为心有不甘才会堕入魔道?”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还会有什么理由。”
烛方对着手心轻轻呼出一口气,他总觉得丹衡隐瞒了什么,但到底是什么呢?抬头看时,他们已经走下了长廊。
长廊下生长着一棵参天大树,树木枝叶繁茂,宛如撑着一柄巨伞。剔透晶莹的白色花穗盘着枝丫低垂缠绕,花心暗紫如雾,好看中透着说不出的诡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