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随身监狱(145)
赵奇秋点点头,变回人暂时无法说话,这样的细节上辈子新闻里没说,他也不知道。
这时候鲜明楼开始给别的驴喂水喝,赵奇秋把孕妇扶到椅子上坐下后,也跟在后头给鲜明楼帮忙。
统共有十来头驴,且每一头都无比逼真,对仓库里这些驴来说,无论肉眼还是触觉嗅觉,都不能让人看出这是法术构成,甚至它们身上也没有灵力波动,就和普通人、或者普通驴是一模一样。
这也是一开始赵奇秋和鲜明楼确认这驴有问题的地方——一头普通的驴,身上是不该有淡香精的气味,即便是孕妇,不再用香水化妆品等物,但生活中总有一些物品会带有化学香气,刚才赵奇秋扶她起来时,鼻端闻到的正是孕妇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的气味。
随着众驴喝下水,一个个都变成了女人,其中有些身上的衣物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不知道被变成驴多久了,且不止是舌头僵硬,神智也有些浑浑噩噩,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恢复了人身。
其中还有三头驴,赵奇秋也反复喂了几次水,都没变回来,甚至“嗯昂——嗯昂——”的掀唇大叫,仿佛在狠狠嘲笑赵奇秋一般。
精神恢复了一些的女人们不由担忧又后怕的望着那三头驴,眼中的恐惧都快溢了出来。显然她们已经想到了自己刚刚的样子,和它们没有区别,如果再晚一点,会不会就跟这三头驴一样,再也变不回来了?
赵奇秋放下锅,不打算继续喂了,恰好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他就走出仓库去接电话,那边冯汇劈头盖脸一通大吼,问清了地方后瞬间就挂了电话。
这知道的也太快了吧!
赵奇秋有些懵,回看鲜明楼,鲜明楼把空瓶子扔了,这才道:“应该是秦秉书的司机报的案。让他们早点来,结束了我可以早点送你去宾馆。”
两人朝仓库回转身,各个年龄的女人们坐在地上齐刷刷的盯着他们,那激动的眼里仿佛有所祈求。
见两个少年终于注意到她们的目光,女人们指向角落里被放弃的那三头驴,似乎是想让他们想想办法,也像是在问它们还有没有希望变回来。
鲜明楼摇摇头。
赵奇秋也摇摇头,道:
“不好意思,看错了,那三头是真驴。”
女人们:“……”
赵奇秋面无表情——就因为加入了三头真驴,这仓库里的牲口味儿都赶上动物园了。
孕妇应该刚变成驴不久,身上的人味儿还比较重,神智也清楚,不然单凭那一卡车嗷嗷叫的驴,谁能想到这点,不想到驴肉火烧已经不错了。
倒不是赵奇秋眼拙,实在是这个法术单从外表,就看不出来破绽,别说驴没有自来卷的,万一人家司机说这是新品种,你还能说自来卷的驴肉柴不好吃吗?
且这种法术和常见的道法、咒法不同,这是一种来历久远、罪孽深重的巫术,面壁居中有记载,曾有人用巫法拐卖人口,被发现后将施术人活活打死。
且赵奇秋知道这个变化的法子使在人身上,效果虽然极其逆天,但破解的方法也过于简单,只要给动物饮食即可,算是维持了法术等级的平衡。
新建局的人很快就来了,同时来的还有秦秉书,一看地上坐着的狼狈不堪的受害人们,以及被捆起来的仓库看守,顿时恨自己晚来一步,目光中充满哀怨:
“为什么你们不先给我打电话,刚不是说还有蛇妖上岸了吗,为什么不叫我,为什么不抓住它狠狠的审一审,总要问出点结果吧?还有,”秦秉书盯着自家司机,恨铁不成钢的低声道:“金叔,你到底是我家的司机啊,还是鲜明楼的司机,我上次不是说有什么事先给我打电话吗?”
新建局那边正在给受害人检查舌头的急救人员铁石心肠道:“人质永远是第一位的,小秦啊,你这个觉悟我看是转不了正了。”
秦秉书可算被踩到痛脚,哼了一声,就听那边打着医用手电筒的人奇怪的咦了一声,道:“前几位受害人已经有好转了,为什么这两个还是大舌头的这么严重?”
赵奇秋赶忙举手:“对不起大夫,刚才我们带的水不够了,有两个喝的是酒。”
“……”
“孕妇清醒了!”
怀孕的女人变回来之后没多久,体力不支在车上睡着了,这时候终于被嘈杂的人声折腾醒,朦朦胧胧睁开眼,才记起自己被救了,红着眼睛到处找人帮忙。
终于拿过记录板一通书写,专门照顾这一位孕妇的医护人员看着字迹冲其他人道:“欸,她说她四岁的儿子也一起被绑架了!”
“儿子?”临时负责案子的几人聚过去,恰好冯汇也停车赶来,站在不远处该听的都听到了,先是瞪了心虚的赵奇秋一眼,这才道:“麻烦让开,让我看看孕妇。”
一看之下,冯汇大大松了口气,那仰天长叹的模样,仿佛刚跑完一场马拉松:“就是你了,终于找到了!”
冯汇看着年轻孕妇那呆呆的模样,像是完全不知道因为她,永深市暗地里差点翻了几个翻,自己等人也好几天点灯熬油找人,生怕那行事诡异的绑匪早已撕票。
在众人追问下,冯汇才道出自己小组的秘密任务。
原来几天之前,本市豪门夏家找到新建局,家主夏益年龄也不小了,道出自己怀孕的女儿夏楠,以及外孙白晓光在家中离奇失踪。
母子失踪的第二天,一封信出现在夏益的桌上,里面正是绑匪提出的要求,命令夏益每天准备一千万赎金,并在不同的时间汇入不同的国外账号,第三天时,又突然要求将赎金中的一部分直接换成金条放进空屋;第四天,不仅不放人,还指示夏益亲自进入拍卖行,以六千万高价拍下不值几个钱的古董酒杯。
这时夏益感觉到即便他再想控制,事态也令他越来越难以承受。在这四天中,绑匪十分强势,他的女儿和外孙,生死全凭模糊不清的录像;国外的账号有高手护航,钱一转过去就如泡沫般人间蒸发;金条放置在夏益刻意选择的空屋中,一夜过去,堆成小山的黄金就和他女儿一样凭空消失,至于那个在拍卖行与他不断竞标抬价的人,最终只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就变成了一张白纸,摊平在拍卖行外的人行道上!
以夏家的资产,绑匪就算继续狮子大开口,夏益也能陪他们玩下去。问题就在这,夏楠还有一两个月就要临盆,外孙年龄稚嫩不堪波折,自家的保安公司根本揪不出犯人,再加上绑匪的种种手段不是常人能施展的,甚至对方可能都不是人类,夏益最终当机立断,找到了新建局。
分局局长听到绑匪已经要了这么多钱也有些不敢相信,夏益又下了重诺,于是几天之内,一场本应轰轰烈烈的任务悄无声息的在新建局内部展开了。
“你说你们这是什么鬼运气?”冯汇精神稍松懈三分,顿时感到头发都白了:“疗养院加上长虹剧场就够所有人喝一壶的,蛇患都暂且不说,现在又出了贩卖人口,还关联到永深市的豪门世家,我看你们也别想回去了。”
冯汇说的是回海京,旁边却有人道:“对别回去了,一会跟我们回局里,做完记录、开完会再下班。”
赵奇秋生无可恋的揉了揉眉心,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
“求……求你……”
赵奇秋一惊,近看夏楠的肚子更大,人也更憔悴,此时额上的汗水大半干了,卷曲的黑发在脸颊边自然垂下,给她的漂亮又加了十分。
夏楠说话还不太利索,但神经质的焦急已经从眼中清晰的流露出来。
夏楠看看鲜明楼,又看赵奇秋,或许是因为两人救了她,更令她信任,她才忍不住开这个口。
医务人员怕她情绪起伏太大,劝了几句,这不劝还好,一劝夏楠的眼泪就像水龙头一样止都止不住,直到一声颤抖的大喊传来,才将她从变成驴、还把孩子丢了的痛苦中暂时解脱出来。
“楠楠!”
一个堪称粗犷的男人在变得狭窄的路边扔下自己的小轿车,冲过来一把抱起了娇小的夏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