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自己的替身(62)
无疾而终的暗恋,永不磨灭的遗憾,许多歌的主题都无异乎此,他不知道江留那么喜欢这首歌。
其实江留也不知道。
他们静静地听着这首歌放完,谁都没有说话。
等红灯的时候,歌曲终,江留转头,恰好看到他在副驾驶上闭眸酣睡。
他只有在睡梦中的时候才会安静,青年仰着头,露出一段弧度流畅的颀长脖颈,喉结微微凸起,唇不经意地舒张,一抹潮红的艳色。
如果,他真的是寻常家里豢养的宠物就好了,江留有时候会冒出来这个想法。
至少,他有机会拥有他,或者,曾有机会拥有他。
第62章 赵芜的上司
池言歌录制节目到深夜,回到家的时候都已将近凌晨三点了,他被江留从车上叫醒之后还迷迷糊糊地,本来想要直接上楼就睡的,却不得不被江留揪着去洗了澡。
两人没话说,他们都困极了,各自回了房间。
池言歌一头就埋进床里呼呼大睡,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时才起。
他晃晃悠悠地去楼下找江留,才发现江留早就走了,还给他留了个条。
条上写着,他去剧组了。
不得不说,江留的精力是真的旺盛,他跟池言歌一样都是录了一晚节目,居然还能大早上爬起来回剧组拍戏,就这份敬业精神,池言歌也觉得他就算不靠那几部文艺片获奖,慢慢地等几年也能有现在的成就。
窗帘被拉上了,屋子里光线昏暗,正适合看电影,池言歌一边吃着刚点的外卖,一边看着他以前拍过的那几部电影。
《相遇》、《热恋》、《诀别》。
这三部电影被称为江留的三部曲,每部电影的名字都一如江留的风格,两字概括,简洁明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上一世是在拍《诀别》的时候去世的,那时候正赶上学生们放寒假,江留要回去陪他爸妈过年,一群人各回各家,池言歌就缩回了他租的小房子里宅着。
几瓶歪倒着沾着酒渍的酒瓶、一堆烟蒂,还有桌上没来得及丢的外卖盒,这就是他的房间里常见的摆设。
池言歌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过得颓废无聊,每天都是醉醺醺的,清醒的时候少,昏睡的时候多,一般是都能慢慢地醒过来的。
但在那天雪下得格外大的晚上,他醉过去之后,醒来发现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了。
他换了一副躯壳,灵魂却还是和之前一般脆弱自私。
池言歌开了罐啤酒,仰着脖子大口灌了一口,视线凝在屏幕上渐渐浮起的两个字——诀别。
他没拍完这部电影,但这部电影却确确实实地放出来了。
可以肯定的是,江留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更改主演,江留保留了殷时所有的戏份,并为之更改了剧本。
池言歌曾经看到有一篇文章不无真挚地写道,“江留知道他永远也回不来了,但,江留还是没有放弃这部电影,他还是在明知道这部电影没有结局的情况下独自打磨了两年多,使得这部《诀别》能够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诀别,诀别,谁能知道这一语成谶,殷时所出演的最后一部电影便是诀别了呢……”
酸。
这是池言歌一目十行地看完那篇文章之后唯一的评价。
他们就一起拍过这三部电影,每一部在他死后都获得了前所未有过的殊荣,给他的好友带来了数不清的名声和利益。
池言歌其实很想知道,这三部电影能放出来到底是谁的功劳,毕竟之前他们怎么做都无法让电影如期放映。
但他没去问江留,因为,他知道也许会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萧衡应该在他死后终于舍得帮了他一次吧,但现在池言歌已经不想去探寻了。
迟来的正义不是正义,迟来的帮助也不是,池言歌觉得那更是一种施舍。
独自一个人默默地把三部电影轮流看完,池言歌才陡然想起他似乎跟赵芜说过,如果他晋级了要请赵芜吃饭庆祝的。
他其实胜券在握,知道自己十有八九可以晋级,这个说辞不过是为了多见赵芜,创造两人独处的机会而已。
窗外夜色已沉沉。
池言歌埋怨着自己的差记性,连忙摸索过手机,给青年连着发了几个“抱歉”,又加了一堆感叹号。
“我居然忘记跟你约好了要请你的!”池言歌懊悔,这好好的一次机会不会就要泡汤了吧。
赵芜那边没一会儿也发来信息,问他,“言歌,你还没出门么?”
“我忘记了。”
池言歌发过去一个哭泣的表情。
“没关系。”赵芜说,“我正要跟你说呢,我今晚临时有安排了,不能跟你出去了,真是抱歉。”
“啊?那好……”
池言歌看了看自己,他还穿着一身皱皱巴巴的睡衣,不修边幅,嘴角是没来得及擦的油渍,就算是现在要收拾着出门也来不及了,赵芜临时取消了他们的约定也是巧。
他多嘴问了一句,“和朋友有聚会呀?”
“不是。”
赵芜看到他发来的那条信息时,莞尔失笑,青年的眼眸暗了暗,回他,“应该说,是和我上司见面。”
池言歌不明白他一个艺人哪儿来的上司,他还以为是他经纪人,道,“你经纪人也真是,周末还找你有事儿,都不提前说嘛。”
赵芜看着手机笑了笑,没说什么,打上一串字“不说了,我快要迟到了。”
“你忙你忙。”池言歌在他面前的人设自然是体贴入微的。
赵芜不再回了,他把手机放到了包里,很快就开车到了那个约定的地点。
到了地方,有穿着制服的侍者一路引他到房间,赵芜走到门前,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才敲了门。
里面传来一声淡漠的“进”。
他推开门,映目是男人高大宽阔的背影。
赵芜脸上泛着恬静的笑意,声音温柔,启唇,道,“萧总。”
第63章 你也想和他在一起吗
萧衡没有看他。
男人淡漠地‘嗯’了一声,似乎不打算开启他们之间的话题。
而赵芜早就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轻声说,“我来的时候,言歌正准备约我出去,我拒绝了。”
萧衡听到他这句话,显而易见地有点烦躁,皱着眉,“他真的想和你交往?”
“应该。”赵芜说。
萧衡现在确实有点难受,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努力地追回池言歌,而池言歌和他的距离也慢慢地近了,至少,他最近已经不再是像之前横眉冷对地用一种对待敌人来看待他。但他到现在才发觉他以为的接近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池言歌有了想要追求的人,他就算再怎么想办法挽救,也无法阻止他喜欢上别的人。
时间的长久不值得忧愁和烦恼,但,毫无结果的挽留却是令人难以接受的。
萧衡的手紧紧攥着,他手背的皮肤近乎苍白,皮肤下隐约绷着淡蓝色的毛细血管。男人有大半部分身体被埋在阴影中,神情阴冷鬼魅,但这神情在那种漂亮得不似凡人的脸上就有种奇异的美感。
赵芜很知趣地保持着安静,尽管萧衡从他进门开始就没看过他一眼,而赵芜却始终用余光看着他。
最后,还是赵芜挑破了沉默,他似乎看透了男人的焦灼和不安,用一种安抚者的口吻,轻柔地说,“你不用担心,我没有答应他。”
“我没有担心。”萧衡生硬地说。
至少,他不是在担心赵芜会答应池言歌,毕竟赵芜是他这边的人。他只是怕,怕池言歌等待没有了结果之后,会去寻找别的目标,没有了赵芜,也许还有李芜、孙芜,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萧衡知道池言歌想找的伴侣不是他。
要不然,为什么一直视他而不见,发过来又在一直锲而不舍地追求别人呢?
萧衡有点心烦。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赵芜起身,去开门。
来的是送茶水点心的服务生,赵芜轻声谢了他,接过木托盘,带上门,把一杯沏好的茶放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