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怀上了竹马的崽(6)
医院。
禹涵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麻醉药效过去了,刀口一抽一抽的疼,疼得他心跳的节奏都有些乱。
护工见他醒了过来喂了杯水,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禹涵没什么胃口,便摇摇头。
护工热心道:“吃一点吧,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身体哪受得了呢,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禹涵眼角一抽。
说实话,他实在不太能适应这个新身份,换个身体也就罢了,为什么给他换到一个孕夫身上?可怜在他三十来年的人生里,他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生孩子的,和吴宏的争吵也是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是他如今不得不和这个小东西和平共处。
要是在知道孩子的生父是齐凛之前,他还有可能想办法把这个和他非亲非故的孩子给打了,但是如今看起来,他倒是和这个孩子稍微产生了一点情感联系。
是小凛的孩子啊。
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和小凛小时候很像,如果像的话,那一定是个很漂亮很聪明的孩子。
这样一想,他莫名地对这个孩子有了一些期待。
禹涵叹了口气,让护工帮忙把床摇了起来,就着小菜喝了一碗白粥。
接下来几天日子过得平平无奇,齐凛再也没有来过医院,徐梅倒是来看过一眼,对他嘘寒问暖了一通,倒是和善的像个慈母,却无端地让禹涵浑身不舒服,还给他放了一束康乃馨,她一走齐凛就让护工给扔出去了。
在医院静养了几天之后伤口愈合情况良好,禹涵被医生准许了下地走动,他重生至今都被关在医院里,能获取的外界信息极其有限,每天在病房里静养,情况十分被动,如今终于可以自由活动,几乎是一刻都闲不住,到处闲逛起来。
这家医院是市里医疗水平最高的一家,规模也是最大,因此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禹涵一开始只是在住院部活动,他的病房在顶层,相比较普通病房的吵吵嚷嚷显得僻静很多,环境也布置得很素雅,除了脚步匆匆的医生和护士,几乎不像是在医院里,而是某个酒店或者小区。
禹涵在走廊里溜达的时候也和其他病房的病人或者家属聊天,他和洛禹涵一样,都长了一幅温温和和的样子,尤其是他年纪轻,更加容易讨人喜欢,很快就把周围病房的情况弄清楚了,这样的高级病房不出意外的都是一些上了年岁的有钱人,有一些人的身份说出来,禹涵都禁不住在心里惊叹。
他小时候齐家就已经很发达,具体的规模他并不清楚,但是单从齐凛住的房子就可以看出来条件很好,单是前面的那栋小别墅就有三层楼高,小齐凛可以在房间里骑自行车,外面的院子更是大的可以让他们踢足球,况且一小片竹林之后还有禹涵不能涉足的区域,不知道究竟有多大。
如今看来,齐家依旧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禹涵身边没有手机,这几天在医院电视里也捕捉到一些相关的新闻,齐家大部分的相关重要活动出席的都是齐凛,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大概就是如今的掌舵人了。
禹涵感叹一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个小东西很会投胎,几乎是一出世就站在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不过也很可惜,在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同时,它也付出了缺失一个完整和睦的家庭的代价。齐凛自小就冷心冷情,对这个孩子也不怎么上心,多半只有徐梅和保姆来管教。
不过这也不是他可以操心的事了。
小东西似有所感,气哼哼地踹了他一脚,刀口顿时一疼,禹涵倒吸了一口冷气,拿指尖戳了戳,觉得这种感觉还挺奇妙,具体要说的话——肚子里有个活物,挺神奇的。
禹涵在外面转了挺久,该回去吃午饭了,于是转身打算往回走,只是刚刚转过头就听见两个护士推着小推车,边走边说道:“这还有不愿意出院的啊?”
另一个道:“哪儿啊,那少爷哪是闲的住的人啊,被按着住了二十多天的院早就想跑了,是他奶奶非得说再检查检查……有什么可检查的啊,就断了几根肋骨,这位梁二少爷福大命大得很呢,跟他撞一起的那司机当场就死了,他还好端端的呢。”
禹涵脚步一顿,扶着栏杆的手蓦然攥紧。
“是啊,醉驾,逆行,把人撞死花了点钱就完事了,有钱就是好……”
两个人还有得忙,只在匆忙间交谈了这么几句,但其间的信息也足以让禹涵判断出来,恐怕把他送到这具身体里来的,就是那个梁二少爷了。
姓梁,行二,家里有钱有势,禹涵小时候和齐凛混了那么久,圈子里的二代们也认了个七七八八,此时他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人物就是梁飞。
会是他吗?
如果她们说的真的是自己那起事故,那他倒是一点都不意外肇事者没有被送进监狱,毕竟对于洛禹涵的父母来说,人死不能复生,惩治凶手和让他的死发挥最后一点价值相比,后者要实惠多了。
但心里却还是不可抑制地微微发苦。
他不过怔愣了片刻,护工便出来找他了,说是已经准备好了午饭,让他快些回去吃饭。
护工姓柳,是个和善的阿姨,今年不到五十,唯一的儿子出国定居,几年才回来一次,她护士退休下来,身体健康又闲不住,因此在医院里做护工,因为本身就懂些医护知识,又为人热心手脚利落,在医院里很受欢迎。柳阿姨的儿子和禹涵差不了几岁,又看见禹涵一个人孤苦伶仃,便格外热心肠,不但照顾他用心,还常常自己在家做了营养餐送过来给他吃。
今天她专门炖了一锅板栗鸽子汤,拿小保温盒盛着,见禹涵回来了便撑起小桌板,将汤舀进小碗里给禹涵喝,鲜香的热汤下肚,似乎将方才的愠怒浇灭了不少,暖呼呼的十分熨帖,禹涵胃口大开,连喝了三碗才停下,心里胃里都舒服多了。
第6章
养病这些日子里,禹涵本是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糟心事,养好身体才来日方长,但是有些时候,人越是不想去想什么就越是无法控制,禹涵养病整天都无所事事,哪能不瞎想,重生前的种种杂事不断在脑海里萦绕,即使白天做了别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晚上也会无可避免地梦见过去的事情。
他梦见的最多的,自然是重生的那个晚上。
他和吴宏是大学同学,洛禹涵年少时容貌最盛,在齐家养出来的一身贵气尚没有被岁月揉搓打磨,也没有经历多少家里一地鸡毛的折磨,其人斯文俊秀,温文尔雅,放在古代便是个如同皎皎明月一般的温润公子,又常常在各类公共活动里出现,算是学校里的一个风云人物,倾慕者并不算少。吴宏注意到他时正被一群狐朋狗友簇拥着去校外,路过学校文化广场的时候往大屏幕一瞥,就看见了正在录播的音乐节影像,洛禹涵坐在钢琴前,灵巧纤细的手指仿若穿花蝴蝶一般上下翻飞,白皙的脸颊上浮着浅浅的笑,一身剪裁得体的燕尾服衬出少年纤细的腰身,舞台的聚光灯下耀眼而又完美。
即使是大屏幕糟糕的画质也无法掩盖台上男孩的光芒,吴宏定在原地,看向男孩的视线灼热到滚烫。
接着,吴宏就开始了他长达两年的追求。
吴宏的朋友一开始都以为他在开玩笑,毕竟他这样的公子哥儿,根本没多少耐心,有追人的功夫还不如花点钱直接约一个,又漂亮又听话,省时又省力。吴宏以前也是这样,谁知道对洛禹涵竟然出奇地上心,风雨无阻地送饭送礼物,连之前天天逃的课也来好好上了,就为了能和他坐一起,死皮赖脸地约饭约自习,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期顽固程度令人叹为观止。洛禹涵开始当真看不上他,送的礼物也悉数退了回去,但是耐不住一日一日地磨,最终还是在毕业的散伙饭上一群人的起哄之中,在酒精和热烈的气氛双重催化之下,答应了。
如今已经七年。
七年之痒,可能就是这样吧。
他不想要孩子,为此与吴宏争吵了不知多少次,但是就在前不久,他还是妥协了,也许是年纪大了顾虑多了,也许是厌烦了不停地争执,总之洛禹涵愿意让一步,打算在吴宏的三十岁生日那天给他一个惊喜,便偷偷去医院检查了身体,和医生预约了植入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