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太正直(穿书)(121)
赵攸翻过身子依偎着温沭,道:“阿沭,我想立太子。”
她说得很认真,让温沭听得心惊肉跳,难以相信,握着她的手忙道:“你这么快立太子做什么?”
赵攸八岁登基,十六岁亲政,在温轶手中磨炼了八年,如今方可喘息,这时立太子显然是早了,再者这个孩子又非是她亲生,今后的事谁能看得清。
“小皇子记在你的名下,母以子贵,他成为太子,改日立你为后岂不名正言顺。”赵攸笑得纯真,丝毫没有理会温沭话中的含义。
温沭不肯,心就像被人揪住一样,不是滋味,她担忧道:“此时立太子会引起朝堂动荡,且温轶野心未平,此时岂不称了他的心,且他手中兵权胜于其他二人,你不怕他弑君吗?”
“无妨,朕有陈柏,不怕,且早定太子安定民心。”赵攸浑然不在意,搂着温沭傻笑。
朝堂上的事,温沭懂得不如赵攸多,她既坚持,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待见到苏文孝后再问问他的意思。
赵攸的想法,隔日就与朝臣商议,她此举是为安定民心,也为了他日立温沭为后。
皇子不过三四月大,算不得嫡却是长子,朝臣都是面面相觑,纷纷看向苏文孝。皇长子记在苏贵妃的名下,就会认苏家为外祖,再者季家早就被灭,嫡出死得干净。
他们总有种感觉,天上掉的大馅饼砸在了苏家的头上,他们也只有羡慕的份。
皇帝唤来的朝臣不多,三只狐狸加六部尚书,不过□□人在殿内。他们都不敢随意说话,太子一定,以后再有后妃诞下皇嗣,那也晚了。
一时间,殿内人鸦雀无事。
小皇帝病还未好,轻轻咳嗽几声,神色带着憔悴,继而又道:“你们无异议?”
安时舟看了一眼苏文孝,希望他能劝一劝,他就怕皇帝是被苏贵妃蛊惑了去,在病中糊里糊涂的下旨,到时等清醒了就会后悔。
苏文孝在旁也是听得吃惊,他觑了一眼皇帝的神情,先开口:“此事不急,不若等陛下痊愈后再提,龙体要紧。”
赵攸摆手,道:“朕又非老迈糊涂,这等大事能看得清,先帝当年也是在朕年幼时就立下太子,朕不过是效仿他罢了。”
其他人想反驳,却是又不敢,先帝立您为太子,那是因为您是嫡出,名正言顺。再观现在这位皇长子,就占着一个长子,其他什么都不是,哪里就能比。
安时舟急得心里就像猫抓一样,皇帝在病中未着冕服,只一身蓝色宽袖软缎袍服,两侧烛火照过来,如春日里漾着浅浅光色的碧波,十分柔和。
仔细一看,皇帝比起前几日的病弱之气好似加重了些,这个时候就立太子,莫不像先帝那样早逝?
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一生出后就惊出浑身冷汗,他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阻拦道:“此事还早,且小皇子未满周岁,陛下心急了些。”
“早定早些安定社稷,免得有些人心存侥幸。”赵攸抬眸看着安时舟,好似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般,继而温煦一笑,很是淡然。
这句话听着柔和,实际就是担心有人从中作乱。
两人相继开口都被皇帝反驳了,其余人口才不好也没这二人的胆量,纷纷低头不敢说话。
唯独温轶从头到尾没有说话,待退去殿的时候,才跟着人一道出去。
礼部尚书拉着安时舟小声道:“下官瞧着陛下神色,好似不大好,太医那里怎么说。”
一句话说到了安时舟的心坎里,他方才也有这个错觉,先帝也是早逝,那是累坏了身子。赵攸方亲政不久,按理不该步了先帝后尘。
他担忧地摇摇首:“我也不知,不过小小风寒罢了,陛下定能安然无恙。”
苏文孝见温轶脸皮厚地跟着人家偷听,就轻轻咳嗽一声,提醒安时舟:“安大人,听说你看中今科状元穆见,有意将女儿嫁给他?”
这话一出,其余几人都知是玩笑话,安时舟就只有一个女儿,嫁给了苏韶,哪里还有女儿嫁给穆见。
不上台面的笑话,听到的人都是哈哈一笑,唯有安时舟脊骨发凉。
他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本官与你一般甚事不懂,穆见学识了得,本官不过是欣赏罢了。”
苏文孝捻了捻自己的胡子,甚为得意道:“我也很欣赏他,他是孤儿,无父无母,我欲将他收为螟蛉之子。”
贵妃让苏韶去接近穆见,谁知穆见拒人于千里之外,正眼都不看苏韶。他思来想去,唯有先斩后奏,直接告知天下人,穆见是他义子,到时穆见想反悔也是无用。
这样他与苏韶是‘兄弟’,就不用亲近了。
他这么一宣布,安时舟就愣下来,这只老狐狸玩的什么鬼招数,看向苏文孝的光线里明耀清烁,直勾勾地,有些刺目。
苏文孝不搭理他,大步朝殿外走去,这是苏贵妃教他的,多半是想为未来太子培养人才罢了。
安时舟气得心口疼,也无可奈何,甩袖而走。
话题陡然变到苏文孝收义子,六部尚书愣了下,穆见莫不又是苏大人外室生的,就像贵妃这样?
不出几个时辰,消息就传到皇帝耳中,她闻言轻咳几声,也有些相信传言,与温沭道:“穆见是你兄长?”
说完就被温沭瞪了一眼:“陛下何时也是人云亦云,这样的话也可信?”
赵攸低笑几声,心中有说不尽的痛快,道:“我觉得苏文孝自己砸了自己的脚,不过这样也好,穆见成了苏家的外室子,安时舟就不会想着招他为婿。苏文孝这个办法确实够狠。”
断了穆见与安妍在一起的所有希望。
够狠。
她觉得苏文孝不出手则罢了,一出手定然惊人。
她开心不已,眼中一片澄澈到底,温沭心头也扫去一片阴郁,只要赵攸好好的,立不立后也所谓,太子更是不在意。
旁人当她是得了天大的便宜,而她只在意赵攸的身体,突如其来的风寒让她措手不及,幸好这几日温轶未曾让人传话过来,不然她真的腾不出手去应对。
温沭轻抿唇角,蕴出一抹温柔恬静的笑意,道:“我们不去管旁人的事,倒是朝臣如何看待立太子的事?”
“六部尚书没敢说话,安时舟与苏文孝不赞同,温轶也装起了缩头乌龟,我今日就是问问,他们心中都有自己的算盘,说不定与赵闽还有联系。如今我立了太子,他们都该收收心,不如多生几个女儿,将来好送进宫。”
赵攸今日很开心,总觉得离立后又迈了一小步,眼中漾着笑。温沭也觉得安心不少,吩咐宫人去摆膳,提议道:“要看看孩子吗?”
近日忙着照料皇帝,都未曾去看过偏殿的小皇子。
赵攸歪了歪头,靠着坐榻就软绵绵地拒绝:“不了,免得过了病气。”
温沭心思重重地看了她一眼,唤回去抱孩子的宫人,“你好像很看重这个孩子。”
立为太子,能不看重吗?
赵攸依旧在笑,道:“阿沭,其实她是你下半生的依靠,或许我会变心,但是孩子不会,他无外戚,若苏韶与穆见得力,他就会很听话的。”
这就是皇室里的潜规则了,应证那句话,母以子贵。
赵攸看着窗外,眸色映着潋滟春光,脸疼了一下,回身就看到那只作坏的手,她给自己揉了揉,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臣妾掐陛下也是真的。”温沭眸色不明。
好像都是真的……
赵攸不肯了,忙往回退了两步,讨好笑道:“我说的都是玩笑话,阿沭不如去看看小皇子。”
温沭学着她方才的口吻:“臣妾怕过了病气。”
赵攸憨憨一笑,后悔方才的实际的言论,她道歉:“我不会变心的,你且放心。”
“陛下想变心也可,就看有没有其他女子喜欢你。”温沭道。
赵攸怔了一下,她就很差吗?
第107章 一零七
立太子的消息悄然间在朝臣之间散出去, 所有人都盯着福宁殿那位运气好的贵妃, 哪怕没有自己的孩子也被皇帝这么宠, 也是罕见的。
他们悄悄观望着, 这也讽刺了温轶,费尽心思将女儿送入宫也没待到几月, 什么都没捞到还被打发去了冷宫, 凄惨余生。
皇帝断断续续病了一个月,温轶与苏文孝两因减免赋税一事也争了半月多, 至今没有拿出具体的策略,皇帝病中无暇分身, 也由着他们去了。
柳钦几日前出宫回府, 今日回宫后与苏贵妃说起开棺一事。对于死者而言,这是大不敬,然苏贵妃已无暇去考虑这些, 唯有期盼着棺木里当真是母亲的尸骸。
皇帝今日精神好, 去外面走动了半个时辰,回来后见两人神色凝重, 奇怪道:“你二人怎么了, 好似有大事。”
温沭垂眸而坐,听着赵攸询问的话,心中隐隐夹杂着紧张, 半晌后展颜笑道:“无甚大事, 想着给你换下药方。”
赵攸颔首, 淡淡的目光看向柳钦:“柳大夫如今医术不精, 治风寒都要花上一月,朕的崇政殿内都堆满了朝臣送来的奏疏,你的招牌要掀了。”
说完还轻轻咳嗽几声,柳钦被皇帝这么质疑,老脸顿时挂不住,回道:“陛□□质不大好,以前靠药膳保着,终究不是事……”
“你的意思是朕会早逝?”赵攸勾了勾唇角,眸色一阵阴冷,幽邃至深,看得柳钦心中发慌,眼中的光芒瞬间暗淡下来,忙摆手道:“陛下莫要吓我,这话可不能随意说。”
他的话僵硬得很,赵攸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柳钦面上的笑意僵硬得很,再回身去看温沭。她面上依旧是温柔如春水的笑,却是极其浅淡的很,仿若风一吹就会吹散。
“你二人好生奇怪,难不成我朕真得了不治之症?”赵攸面上一片清纯,在温沭一旁坐下,凝视她颤动的长睫,嘴角轻敲,“阿沭,你不开心?”
眼见着两人凑到一起,柳钦说了一声,拔腿就跑。
赵攸看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笑道:“柳钦这辈子为三种事愁,一是银子,二是他看上的单韵,三就是养大的你,你说他这次为什么愁?”
温沭不动声色道:“约莫是为了银子。”她眼中光色明灭不定,失去往日的温柔和煦。
赵攸附和道:“贵妃不给他送些银子?”
“臣妾与陛下一般舍不得银子。”温沭的回复带着漫不经心,目光飘向殿外的虚空,疏桐摇曳,那里似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让她目不转睛。
赵攸散步累了,临睡之前嘱咐温沭:“他缺银子,你就给他。”
温沭没有应,片刻后户部尚书来呈上奏疏,减免赋税的具体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