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美颜直播间(75)
雪芽听她如此保证,才小声道:“听说那南萝,是八年前沦为官-妓的,她爹爹原是纠察御史南见迟大人,因八年前卷入端王谋反一案,才跟着获罪……”
长孙凌听罢,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原来如此。”
但她眉眼间却不见几分动容,在她看来,既然那端王想要谋反,光是这份心思就足够将端王一家诛九族,碎尸万段的,与那反贼厮混的能是什么好人
南见迟身为纠察御史,不行使督察百官之责,一心为国,体察民情,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反倒与那乱臣贼子搅做一通,他难道不该死吗
听完八卦,她一脸失望地倒回马车里,慢吞吞地冒出一句:
“那我方才说的没错。”
“此人心术不正,腹有诗书又如何沦落到如此境地,是南家咎由自取。”
雪芽懵懵懂懂地跟着点头,轻易被长孙凌说服了。
于是,她也跟着歇了去见一面这倾国色的心思。
正当时——
马车的轱辘动静停了。
外头响起长庆宫小太监带着笑的声音:“殿下,到了。”
雪芽掀开帘子,先看了看左右,发觉没人,这才小心地下了马车,扶着里头的长孙凌,踩在那小太监躬身当的人桥上,慢慢地下了马车。
长孙凌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这衣裳的领口,同那小太监说道:“给我速速腾出个屋子,我换了这身皮子就摆驾回宫吧,若是再晚些,母后就要来考校我今日功课了。”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怄气,明明她都及笄多年,已是二八岁数了,其他宫妃的女儿们早已许配出去了,她因为不想出嫁,硬是磨着母后留了自己在宫中。
可结果呢
结果她日日要跟那些个七八岁牙牙学语的皇子们,成天起早摸黑地在上书房摇头晃脑地掉书袋,还美其名曰,让她多念些书,修身养性。
长孙凌觉得自己在这种摧残下,不仅没有变的更加佛系,整个人都愈加暴躁了。
这一切都体现在她的马术课上,扬起的鞭子挥舞的更加肆意,马蹄下飞扬的尘烟展露着她的意气风发。
想到这儿,她就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侧,手中却摸了个空——
是了。
她的马鞭早在前天因为不做功课被罚,如今还在母后的墙上挂着呢,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到她手中。
长孙凌发散着想了一下,今日出门没带她最爱的马鞭着实不巧,若是她有这武器傍身,定要将那个敢轻薄她的南萝抽的满地找牙不可!
她在自己宫中小太监的安排下,找了个干净屋子迅速换下了自己的衣裳,换回自己的衣裳布料之后,长孙凌才感觉自己身上那别扭的感觉被去掉了。
雪芽手脚麻利地帮她挽了个发髻,再从这房中走出时,她又是那个趾高气昂的大公主。
刚走了两步六亲不认的步伐之后,她扶着雪芽的手刚想上轿子,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咬牙切齿地一声:
“长孙凌!”
“你可让哥哥我好找啊!”
长孙凌整个人都僵了一下,随后她拉起裙摆,三两步跨上了布撵,勒令那抬辇的太监们:“快快快,起驾!”
“你还敢跑你信不信我这就同母后解释一下,我为什么每个月都要丢一枚腰牌”
太监们慌慌张张地将布撵刚抬起来,长孙凌扒着扶手,刚听见这话,只觉一阵窒息,在布撵摇晃着转弯的时候,终究气愤地又下了一道令:“停停停!”
布撵在原地重新停下。
她脸上拉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看着来人的方向,洋溢着无比的热情:“哎呀,瞧我今儿运气多好,竟然出门散个步也能遇见二哥,二哥好久不见呀!”
长孙鸿冷冷地看着她,长身玉立地站在那儿,双手环胸,只被她气得都挂起了冷笑,狭长的眸子里泛着凉意,审问道:
“说吧,这是又拿着我的腰牌,上哪儿放肆去了”
长孙凌缩了缩脖子,眨巴着眼睛回道:“二哥这是说的什么,怎么我一句都听不懂我下午只在这宫里四处逛了逛,是吧雪芽,福寿。”
被她点名的婢女和太监同时低头应道:“是,二皇子。”
长孙鸿冷哼一声:“是吗”
他说:“不知道我一会儿让人挨个打二十板下去,他们俩能不能说出你究竟在皇宫的哪儿逛过。”
长孙凌赶忙阻止:“别别别,二哥二哥息怒,我、我说还不成吗!”
她气得跺了跺脚,脸上满是愤懑。
长孙鸿摆出一副“我暂且先听你瞎编两句”的姿态,听着她说起自己出宫的种种事宜。
当听到她在芙蓉街上逛过的时候,长孙鸿想起自己好友方才回宫说起的一件趣闻,心中出现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接了一句:
“只去了芙蓉街旁边那条花街你没去”
长孙凌无辜地睁眼看着他:“二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一个女子,去花街做什么”
长孙鸿跟她对视了一会儿。
而后——
“来人,将这雪芽、福寿拉下去——”长孙鸿声音肃然,开口吩咐道。
长孙凌立刻跳了起来:“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来什么人不许来!花街我去了,花楼我逛了,南萝我也见了,你要打就先打死我算了!”
长孙鸿的连忽然黑了下来,语气森森地问道:“所以,午时有传言,说一富家子豪掷千金,买下那南萝的首夜,那人是你”
长孙凌刚不过他,只垂头丧气地回道:“是我。”
长孙鸿:“……”
他抬手扶着额,面上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复杂,半晌才问道:“你、你……你做这荒唐事做什么”
长孙凌见自己出行最大的去向暴露,这会儿也不计较什么细节了,老老实实地将事情都给认了:“我就是好奇一下,究竟是什么美人能将京城的公子哥们迷得云里雾里的,谁知也不过如此嘛。”
她理直气壮地吐槽道。
长孙鸿揉了下自己的额头,而后同她道:“算了,或许这也是她命不该绝,你买下来……反倒是好事,起码她也少遭那些罪。”
听他这样说,长孙凌皱了皱眉头,抬头看着他道:“二哥这话,怎么似乎还有些怜惜她的样子”
那南萝究竟会什么戏法,竟然还将她的二哥也给拿下了。
长孙凌一副山河倒塌的模样,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家向来冷静睿智的二哥,有些着急的开口说道:“二哥,莫非你也喜欢那花楼女子二哥你清醒些,她不过是略有姿色罢了,哪能配的起我们皇家——”
“闭嘴。”长孙鸿脸上的笑意尽失,冷冷地呵斥她。
长孙凌鲜少见到他这样真动怒的时候,被他说的一激灵,完全忘了自己后面要说什么。
她缩了缩脖子,讷讷道:“闭嘴就闭嘴,凶什么凶……”
长孙鸿:“……”
他意识到自己方才态度有些凌厉,下一刻便放缓了稍许:“总之,槿……南……南姑娘与那其他的花柳女子皆不同,你不了解她也就罢了,但也不要那样评判她。”
长孙凌心中不以为然,面上装着乖巧地应了一声:“噢。”
长孙鸿不知想起了什么,也没继续追究她偷拿他腰牌出宫的事情,嘱咐她下次少往外跑,宫外不安全之后,他就离开了,完全忘记自己一开始要逮着长孙凌好好教育的目的。
眼见着警报解除,长孙凌伸长了脖子看他离开,直到见不到人影儿了,她才长出了一口气,而后对着长孙鸿离开的那处吐了吐舌头,模仿他刚才的语气:
“你不了解她也就罢了,但也不要那样评判她——略略略,我偏要!”
旁边的雪芽、福寿等宫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当晚。
长庆宫内。
皇后夏雁枫一身明黄华服,在烛光盏盏的长庆宫内考校长孙凌的功课,发觉她都磕磕巴巴地背了出来之后,才放下手中的书卷,拿起茶盏压了压杯中的茶沫儿,慢慢道:
“今日便算你过,但你不可心存侥幸,日后若再让太傅将你的顽皮告到本宫这儿来,休要怪母后不讲情面,我非要当着你弟弟妹妹的面儿对你家法伺候不可。”
长孙凌硬着头皮答了声:“是。”
她赶紧凑上去抱着夏雁枫的手撒娇,母后长母后短地拍马屁,试图让她赶紧忘掉自己今天丢的狠话,下回能饶过自己一条小命。
夏雁枫被她哄得总算见了笑,忽然就听她问了一句:
“对了,母后,儿有一事不解,想要请教母后。”
夏雁枫慢条斯理地应了她一声:“嗯。”
“八年前,端王反叛一事中,我听闻当朝御史南见迟大人——”
“哐当!”一声响,是夏雁枫将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吓得周围一干服侍的宫人都第一时间跪在了地上。
就连长孙凌都膝盖发软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心跳地有些乱了。
不明白那南家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让自己这样只是随便提一嘴,就让身边的亲人尽皆失色。
“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夏雁枫目光凌厉地从殿内跪了一地的人身上扫过。
长孙凌知道自己身边的人又要遭殃,她急中生智,硬着头皮道:“是今日见了二哥,他同我提了一句京城花楼有一名花魁之事,我便多嘴问了一句……”
对不住了二哥,一个锅也是背,两个锅也是背,我也是被迫的。
“你二哥”皇后眼中出现了几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