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戏骨与小影后[重生](78)

    霍清之本想阻止，毕竟等会还要补个镜头，用错了色号不好。
    但她还没开口，任雨晴已经将那支口红打开，涂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涂完了口红，任雨晴才觉得不对劲。
    她看看镜子，又看看手中的口红，喃喃道：“怎么有点怪？”
    霍清之忍不住提醒道：“这只是我的口红。”
    任雨晴恍然大悟，手中的口红翻过一圈，看到了底部的色号。
    没错，真的是霍清之的口红。
    任雨晴有点懊恼，她刚刚开始化妆的时候，还夸过霍清之的口红颜色好看，霍清之还特意将口红给她看了一眼。
    可是……
    她怎么会拿错呢！
    太不科学了！感情害人啊！
    任雨晴追悔莫及，但口红已经上了嘴唇，跟原本的颜色混在一起，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美感。
    任雨晴对着镜子，眨眨眼睛，抿抿嘴唇，左看右看，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用了霍清之的口红。
    任雨晴长叹一口气，随口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算了，还挺好看的。”
    霍清之点点头，说：“嗯，我们还挺配的。”
    任雨晴纠正：“我们的口红。”
    霍清之：“…………”
    任雨晴最近怎么了，还计较起这些小口误了？
    她记得，任雨晴是最喜欢这一类口头玩笑的人了。
    霍清之想问为什么，几秒间转过几个念头，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伸手拿过任雨晴手中的口红，指尖不小心碰到任雨晴的掌心。
    本来只是微小的动作，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没什么特殊含义的动作，却让任雨晴如触电一般，朝她身后弹开了两步。
    霍清之看见了她的动作，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桌上一支化妆刷，不动声色的向前走了一步。
    任雨晴看着她的动作，知道她是要靠近自己，但她却没有理由后退。
    刚刚她的那一个后退，任雨晴不相信霍清之没有看到。
    以霍清之那进一步退百步的性格，看见她这样的动作，还不知道会想多少事，任雨晴不想让她继续误会了。
    任雨晴僵在原地，看见霍清之拿着化妆刷向前一步，再次靠近了她。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似乎有血液从四肢百骸汹涌而来，集中在她的头脑，让她失去思考的能力。
    霍清之用两根手指托住了她的下巴，任雨晴眨眨眼睛，接着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她只知道此时如果不闭上眼睛，在霍清之的目光中，她毫无招架之力。
    任雨晴的脑中一片空白，她没来由的想起很多东西，像是冬日里飘落的雪花，落在宽阔的土地上，顿时消融成透明的水珠，又或是一辆呼啸而过的列车，她坐在某个靠窗的位置中，被窗外吹来的微风轻拂过脸颊。
    她以为要发生什么了，那些令她期待又令她恐惧，让她心惊胆战又心跳不已的问题，将由霍清之提前做出终结答案。
    任雨晴不是没想过的。
    霍清之可能喜欢她，这个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霍清之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她呢？
    她年轻漂亮，善解人意，是她唯一的朋友。
    任雨晴有时候思考到不解的地方，就会有这个念头闪现，甚至有点愤恨的想，霍清之凭什么不喜欢她呢？
    如果霍清之会喜欢女人，那喜欢她难道不是很合理吗？
    可惜，当任雨晴理性回笼时，总会嘲笑自己的莽撞。
    霍清之喜欢她，怎么可能呢？
    她的行为那么坦荡自然，是任雨晴喜欢的贴心朋友，完全在界限内的关心。
    这样一想，任雨晴不免灰心丧气，再次思考如何将自己对朋友的喜欢压抑进内心深处。
    在任雨晴的世界里，暗恋自己的朋友，是比喜欢女人更难以接受的事情。
    这间明亮的化妆室里，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音乐声，四处弥漫着香水和化妆品的味道，是属于女人的味道。
    如果有什么要发生，那么在这里发生，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任雨晴闭着眼睛，感受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落在她的嘴唇上，轻轻扫动着，描摹着她嘴唇的形状。
    她听见霍清之略带笑意的声音，说：“你口红没有涂匀。”
    任雨晴索性不说话，任由霍清之用那把化妆刷触碰她的嘴唇，沿着唇线慢慢滑动，带来一点痒痒的感觉。
    她忽然想到，这只口红是霍清之的。
    这个颜色属于霍清之，这个味道属于霍清之。
    任雨晴的身体更僵了。
    霍清之离她太近了。
    她从未感受到过的情绪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让她气息不稳，让她想要从这张椅子上站起来，逃到什么别的地方。
    几乎是在那只化妆刷离开她嘴唇的那一刻，任雨晴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霍清之：“………………”
    她真的很不解。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次，霍清之决定找她问个明白。
    她快步跟上任雨晴，跟着她走向化妆室的另一端。
    她本来以为任雨晴是离开，没想到任雨晴在门口时脚步一顿，又走向了另一边。
    霍清之：“…………”
    她不懂了，任雨晴这到底是想干嘛？
    任雨晴在化妆室里走了一圈，忽然转过身来，问：“你干嘛？”
    霍清之莫名其妙的问：“怎么了？”
    任雨晴瞪着她，刚补过妆的嘴唇娇艳欲滴，让人分外想要品尝。
    任雨晴：“你干嘛跟着我？”
    霍清之委屈的低下头，说：“我没有啊……”
    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个度，且还放软了不少，听上去确实是有点受了委屈的感觉。
    任雨晴的心很软。
    在霍清之面前，她的心就更软了，几乎软成了一池湖水，一颗石子就能搅乱。
    任雨晴无奈的笑笑，说：“你跟着我都走了两圈了。”
    霍清之见她不再瞪着自己了，向前一步，问：“是吗？”
    任雨晴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磕磕巴巴的回答：“是……是啊。”
    任雨晴莫名感受到了危险，现在的霍清之似乎像一匹孤狼，只想看着她，盯着她，将她拆吃入腹。
    霍清之又向前逼近了一步，任雨晴的后背靠在了墙上，她抬起头，有点弱弱的对霍清之说：“清之……怎么了？”
    霍清之低头看着她，笑起来露出一口糯白的牙，柔声问：“你为什么要躲我？”
    任雨晴心里咯噔一声，她发现了，她竟然真的发现了！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还是落在了霍清之的眼中，让她无法解释。
    任雨晴想低头，无奈下巴再次被霍清之掐住，不得不抬头看着她。
    一阵细小的疼痛从霍清之的手指上传来，任雨晴觉得自己有点生气了。
    她被迫抬着头，眼神里却尽是倔强，道：“我没有躲着你。”
    她直视着霍清之的眼神，丝毫没有退缩，仿佛她真的坦坦荡荡，真的毫无私心。
    霍清之同样盯着她，眼神暗沉。
    她几乎是有点咬牙切齿的问：“你是不是讨厌我？”
74.朋友
    最终，霍清之也没有得到答案。
    任雨晴离开了那间化妆室后, 霍清之也回到了后台。
    安安一见到她们过来, 连忙招呼周佩：“马上开始了，哎, 清之的妆怎么样？”
    周佩朝她努努嘴，道：“挺好的。”
    霍清之站在任雨晴身边, 一言不发, 仿佛一尊木偶。
    她们站在埋位点, 旁边没有灯。
    只有点点光线从舞台上漏下来，斑驳的照在霍清之的脸上, 在任雨晴悄悄看过去的时候, 她脸上的阴影会有一点变化。
    那些光线勾勒出她脸颊的线条，从如蝶翼般的睫毛到漂亮的鼻子，再是薄薄的嘴唇, 往下是修长的脖颈和锁骨, 这一切构成了一个格外美的霍清之。
    任雨晴只敢偶尔偷偷看她一眼，接着就飞快的将目光转开, 装作在等待上台一般, 盯着舞台的入口。
    为什么呢？
    为什么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
    任雨晴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似乎这样就能让那颗心跳得慢一点, 跳得平缓一点。
    刚刚在化妆室，她最终也没有回答霍清之那个问题。
    ——你是讨厌我了吗？
    她不知道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
    被霍清之按在墙壁上时, 任雨晴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她真的好美。
    这想法不合时宜, 甚至显得唐突浅薄, 但任雨晴面对霍清之那种眼神，实在是没有思考的余地，只觉得心神都被她摄取，甘愿沦为她的裙下之臣。
    当霍清之那样问她时，任雨晴那一句我是喜欢你，就在唇边。
    她说不出口，她害怕失去霍清之。
    任雨晴感觉忽然出现在门口的周佩救了她一命，她不知道如果周佩没有出现，她究竟该怎么办？
    是否定，是开个玩笑，还是索性告诉霍清之她的真心？
    任雨晴长舒一口气，感受到了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感觉。
    就在此时，旁边一尊石像般的霍清之忽然侧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含义负责，既像是还在谴责她的逃避，又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