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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女书[GL](4)

作者:歌逝 时间:2018-12-07 11:37:12 标签:强强 青梅竹马 宫廷侯爵

  尽管她未曾听闻过这般说法,却也不难从中推出这四个字的意味。怀夏嘀咕着,定什么情呀。
  也不知下次相见究竟是什么时候,还有情可以定吗?流云已然流逝,笼中只余下雀儿一只。
  这只雀儿怔了怔,却是抿着唇,暗自下了一个不敢教旁人知晓的决定。
  她想从这笼中飞出去。

  ☆、零伍 女书

  贤王不日便离开了京城,果不其然,将贤王妃与安河郡主留在了梁京。
  此举令朝堂之中议论纷纷,虽是没于明面上提出,私下里却是有了不少猜测。左不过是陛下终究不信任贤王,将贤王妃与郡主留在京中为质。也有说,恐怕不日即将有一场大战,贤王才将家眷留下的。
  边关自然并非梁京这般歌舞升平,隔着沙漠的蛮子时不时地便要前来骚扰,也不曾大举进攻,却如同苍蝇似的,格外恼人。
  一干流言蜚语进不了贤王妃母女二人的耳朵。
  何念新惦记了父王几日后,便专注于为养鸽子做准备了。贤王妃只觉得自家这女娃怕是又有了什么鬼主意,连天地见不到人,思来想去,只派人守好了门,生怕她脚底抹油地开溜。
  而后便特地叮嘱了贤王留下的,教何念新念书的女夫子和教她习武的师傅,多给何念新些课业来做。
  女夫子年岁较贤王妃还要长些,是难得的读了书的女子。虽是女子,却是个严厉的性子,板起脸来,倒能叫何念新这个小魔头怕上三两时辰。那教武的师傅也不知是从何而来,却是个随和的性子,得了贤王妃的叮嘱,只笑眯眯地问何念新想多学点什么不。
  何念新眼睛一亮,道是:“徒儿觉得自己脚下的功夫还需长进,要学更好的轻功!”她还不至于逢人便提自己与怀夏的交情,是以不曾明说,自己学轻功是要做些什么。
  她这师傅啧啧两声,道是:“学轻功也好,打不过,咱还可以跑。”
  何念新刚想反驳自己可不是那等胆小怕事之辈,眼珠子一转,却明白师傅话中有陷阱。自己若是这么说了,恐怕他就不肯教自己轻功,反而要多练些拳脚功夫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何念新挑衅一笑,磨道是:“师父,您便教我吧!”
  何念新得以如愿以偿。只可惜练功这等事,只能一点一点地来,可没法把自己师父的脚偷来按自己身上。她仰头望了望,估量了一下那宫墙的高度,不得不承认,自己离翻过那墙,还差得很远。
  何念新不曾气馁,一边算着自己还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当一名飞檐走壁的轻功高手,一边还得赶去临大字给女夫子瞧。
  女夫子正端坐一旁,看着何念新临写,仿佛怕她溜走似的。一边拿着个空白扇面,在上面题画着什么。
  何念新好奇,临了两个大字,屁股还没坐热,便凑到女夫子跟前。只见她画了枝映雪冬梅,清清冷冷的模样,题的字却是何念新一个都不认得的。
  何念新眨眨眼,虽然她此时蒙书还未曾读熟,叫她识文解字,也讲不出多少来,却还是能瞧出的,此时女夫子所写的,可不像是本朝文字。
  “夫子,你写的这是……?”何念新问道,还有些紧张。这女夫子面色威严,可不是好说话的样子。
  谁料女夫子这一回却并未曾训斥她,反而放下扇面,顿了一顿,道是:“此乃女书。”
  “女书?”听闻这新奇的名字,何念新愈发好奇地问。
  女夫子并非梁京人士,而是自南方而来,生于水乡。她垂下眸子,缱绻地抚摸过扇面,难得露出半分水乡女子特有的温婉来。她另寻一张纸,将扇面上的题字又用正体写了一遍,递予何念新,道是:“你可能看出,这女书是如何写就?”
  何念新一手捧着扇面,一手捧着宣纸,陷入沉思。
  ***
  怀夏用手指蘸茶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地描摹着。她所会的所有的字全都镌刻在脑海之中,却仍旧怕自己忘却,不敢轻易抛下。何念新走了,她又得过回原来的日子。但笼中雀已经知道了宫外还有更广阔的天空,不大的心里被塞满了不甘,她咬着下唇,思索着该如何得到那个机会。
  不是等她到了一定年纪被指了不认识的驸马,搬到宫外公主府,从一个笼子进另一个笼子的那等机会。
  她在方寸的院落间转了许久,仿佛是头一次知晓,原来日子竟这般难熬。怀夏假装自己同自己玩着游戏,小脑瓜却一直不停在转。
  此时,她分外地想何念新。那个只比自己大两岁的小姐姐,满脑子总是新奇的念头。
  还未等怀夏想出个什么头绪,有小太监来报,道是陛下今夜里翻了贤妃的牌子,好叫玉鸢宫早作准备,恭迎圣驾。
  怀夏愣了愣,父皇要来?
  清平公主怀夏同今上并不算亲昵。在她还不曾记事的时候,作为今上唯一的皇嗣,怀夏倒是有一段风光的时日。但如今皇子皇女多了起来,怀夏也就不是那独一无二了,又不打眼,渐渐地便被今上所忽视。
  与何念新的夜谈,对怀夏而言,最重要的并非是识得那半本蒙书,而是知道了贤妃不想让她知道的外面的世界。
  她知道贤王打算给何念新聘一位女夫子,知道有女子识字、习武,不比男子差在哪里。
  怀夏暗自为自己鼓了鼓劲儿。父皇难得来玉鸢宫,贤妃自是会喊她上前见一见父皇的。这后宫之中,若是问谁人能从贤妃身边拽她一把,也便只有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了。
  这便是她的机会。
  念新姐姐,我要把握住这个机会,等咱们下次再见的时候,让你吃一大惊了。怀夏摸了摸曾经挂着玉荷的衣带,在心底道是。
  ***
  被人惦念的何念新,还在琢磨所谓的“女书”
  “我知道了!”终于瞧出了眉目的何念新兴冲冲地将左右手往桌子上一拍。
  女夫子原本正不知在想些什么,猛地被何念新吓了一跳,蹙眉问道:“你可是瞧明白了?”
  何念新忙点头,得意道是:“不过是拆字罢了,然后将横写作倒勾,将捺写作竖……”她一边说着,一边照着寻出的规律,又在纸上临了一遍女书。写罢,原本四四方方的正体字,便变作了两头尖尖、细细瘦瘦,仿若窈窕淑女一般的女书了。写罢,她啧啧两声:“难不成是因为这字好看,才叫做女书的?”
  女夫子难得夸赞何念新两句,这女娃虽然开蒙得晚,却是少有的聪慧。若是能更将心思放在正途上,恐怕将来会有一番成就。只可惜了,生作女子,想拿她应得的荣耀,可是难了不知多少倍。
  思衬片刻后,女夫子还是叹息一声,讲道:“这女书,梁京里可未曾有人识得,乃是我家乡那里几位女夫子所创。”
  何念新听到这里,便恍然道是:“这几位女夫子是用这女书,私下书信往来的?”她想起了军中也有此等作为,用来传递密信,约定好了改写笔画或调换语序的规矩,哪怕这密信被半途截了去,敌方不知解读的法子,也看不懂信上写了什么。
  女夫子点头,似是怀念什么,道是:“正是如此。”
  何念新听着新奇,恨不得赶紧将这个教给怀夏,然后催促墨回赶紧把鸽子训好了,两个人便以这女书来往,万一不小心鸽子被抓了去也是无碍的。
  此时又想起怀夏来,何念新唉声叹气。不知道怀夏这些日子过得可好,她初为人师,教了这弟子几个大字,怀夏可还能记得?
  女夫子瞧何念新小小年纪,便垂头丧气的模样,一挑眉,道是:“郡主可是有心事?这一脸愁苦,可半分不像是边疆儿郎。”何念新一向以是两代贤王这等将领人物的后人倨傲,女夫子自然懂得,戳人就要戳到痛处上。
  何念新却是摇头晃脑,一脸深沉道是:“先生您不懂,爷爷说了,英雄汉也爱绕指柔。碰到那个想放到心尖上的人,却又不得不远隔万水千山,愁也是真愁。”
  女夫子瞧何念新小小年纪,却说出这等话来,不觉哑口。却仿似是想起什么旁的人来,也只能将脸别到一边去,不让何念新看见她眸子里的杂乱思虑了。
  幸而何念新自顾自地陷入自己那磅礴的相思里。小娃娃的心思一向更纯粹也更浓烈,何念新想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地拿起了她最厌恶的笔来,默出了她还未来得及教给怀夏的后半本蒙书,恨不得真有一只鸿雁或者一条鱼,能像传说中那般,帮她将自己的思念传到深宫中去。
  等她回过神来,却盯着纸上自己那狗刨一般的字,又看了看女夫子那娟秀的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赶紧把自己写的给撕了。这么难看,她可不敢给怀夏瞧,被瞧不上眼了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另半更补完啦!继续码字,下午接着更新QVQ
是说我到第五章才点题这本书为什么叫素女书哎2333
虽然有改编,女书是历史上真的存在的,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雪花秘扇》……BE的故事,但是曾经两个小姐姐的感情真好啊QVQ
感谢地雷QVQ!
kokage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5 00:24:31

  ☆、零陆 不甘

  何念新乱七八糟地惦记着怀夏的时候,怀夏正忙着做大事。
  她将何念新教的那半本蒙书又默背了一遍,杂糅上每每在太后那里听皇子背的名词佳句,将其中的典故挨个解了一遍。她的记性不错,更何况难得能汲取这一星半点,记得更为牢靠。熟悉过一遍之后,怀夏暗自点了点头,准备今夜面见父皇时背予他听。
  待到贤妃将怀夏叫去,怀夏深吸了一口气,将心思全都掩藏好了,摆出自己寻常的模样来,低头迈入宫中。
  今上已年过而立,对着几个孩子,问的最多的便是:“听闻贤妃说,怀夏这些日子开始学女红了?”
  “只是学了点皮毛罢了。”怀夏怯怯道是。
  做父皇的却不以为意:“不过是寻间事做,咱们清平公主,又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女儿,需向夫家小意讨好。”天子自有一股傲气,其实不太喜怀夏这怯生生的模样。
  怀夏低头片刻,道是:“女儿还学了……学了点书。”
  “哦?”高座中的男子垂眸,只见怀夏也低下了头去,带着点害怕地抬眼角瞄了一眼贤妃,又赶紧不看了。
  贤妃出身不高,家中对女子管教也严,本身是不通文墨的。怀夏极少踏出玉鸢宫半步,是如何能学书?男人有了点兴致,点头问道是:“讲来教父皇听听。”
  怀夏便低声讲了起来,小女娃的声音极细,像是滴落岩石的泉水似的好听。说的东西倒是没什么新意,无非是给孩童开蒙所教授的那些。今上从两个年岁较长的皇子那里都曾听过,不过从一个女娃嘴中听这些,还颇有几分新奇。
  怀夏知道的不多,很快便讲完了,而后才大着胆子抬头看着自己的父皇,神色中有着不敢显明的对夸赞的祈求。
  而一旁的贤妃面色不虞,难得陛下来此,也不敢发作,只皱着眉头,望着女儿,却颇有几分陌生。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些的?
  今上亦有此问:“玉鸢宫中可是有女夫子?清平的开蒙先生是哪位?”
  “回父皇,不曾有女夫子。女儿是……是在皇祖母那儿,听两个弟弟给皇祖母背书,才学来的。”怀夏自然不会乖乖将她与何念新的事道出,而是这般解释。
  男人眸子难得一亮,照此说法,怀夏不过是听了旁人讲过两遍,便将这些对孩童而言甚是拗口的之乎者也记了下来,连其中的典故也能讲名,可谓是聪慧得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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