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后遗证(23)

“我愿意，做什么我都愿意。请道长吩咐。”紫眉听见有一丝希望，欢喜得不往对着百果“咚咚咚咚”叩头。
“是这样的，”百果决定速战速决：“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用你的身体修补他的身体，反正你也快死了，不是吗？这样。你死后有什么要求，我可以满足你，比如，灵魂投胎去个好人家……。”
紫眉用衣袖仔细帮昏迷中的秋如瑜擦着脸上的血污，动作轻柔，仿佛秋如瑜只是熟睡了。她眼神微微有些迷蒙，决然道：“我愿意，我当然愿意，请道长现在就动手吧。”
“真的？”百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搞掂了。大还丹也就到手了。顿时喜出望外，语气也亲切起来，道：“你想投个什么样的人家？我会尽可能帮你挑拣……。”
“道长，我……我……想，能不能不要去投胎……。”
“什么？这是你的要求？”
“我想一直守在二少庄主身边，我……。”紫眉脸上飞起了红晕，声音低不可闻。
百果道士突然大笑起来：“你想必是爱上了这小子，所以不想离开他？”
紫眉一时呆了。她总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秋如云，但是，自从出事以来，自己满心的牵挂，都系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悲痛欲绝的，不是因为自己身中剧毒不久于人世，只不过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快要死去……
那秋如云的失踪，竟然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替他伤心。
这时，百肉乞丐从外面乐哈哈的进来，对着百果道士挤眉弄眼的道：“远远就听见师弟的笑声，想必……办妥了？”
百果道：“那当然。”
百肉望了望紫眉，道：“你死后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过于逆天行事，我们都能帮你。”
“我只想，只想一直呆在他身边，道长，可以吗？”
百肉若有所动，陷入了思索，他想着是这个女人经过手术以后再送给地府那帮家伙，虽然有信心他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很多人都能看出这女人的灵魂不对劲，若遇上内行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自己对她做过什么。
这种事要是被人认真论起来，却是犯了禁忌的。
不行，后患无穷。
现在她自己提出要守在这小子身边，不如顺水人情，把她的灵魂一起炼化进生命之源，也省得有后顾之忧，至于这小子反正有固元珠护住，不怕他承受不起。
百肉想到这里，面上露出最最温柔亲切的笑容，用最最温柔的坚决的语气道：“你放心，绝对保证办到。让你永久不离开他。”
紫眉苍白的脸上泛起了少女特有的神彩，美丽的眼睛闪着宝石般的光芒，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着百肉，又在地上“咚咚咚”叩起头来。
百肉不耐烦的道：“别搞这些虚的，抓紧点时间，准备好就开工，越快越好。”
一切准备就绪后。
百肉乞丐掏出一把绿色的粉末，在地上圈出一个双人床大的矩形，将并排躺着的秋如瑜和紫眉一起圈了进去。然后对百果道：“你给我护法，我要开始了。”
百果点点头，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紫眉，问道：“师兄，你有把握吗？”。紫眉服过百肉的解药和麻药，所以处于深度昏迷中。
百肉“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出四五米远，道：“现在才问，不觉得是废话吗？”
“我是说，这样用女人的生命之源补男人的……阴气过盛，恐怕难以调和……。”
“只要他活着，我们就成功了，至于别的东西，不必太在意，嘿嘿，我们族类不也有雌雄同体的么？嘿嘿嘿嘿……。”百肉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得那叫一个淫贱。
百果满脸嫌恶的斜了百肉一眼，肚里暗暗骂道：“闷骚！”他手上连变了数个手诀，喝道：“夜光银煞，开！”手上飞起一团核桃大的银光，随既在空中散成点点状银光。银光迅速升高，散开，连成一张银色的网状物，并且越来越大，连同整个大殿都罩在其中，随之又消失了。
这夜光银煞网是采自银河之水中至阴的水精华，在洪魔山地腹中的地火里粹练百年，经火水交融后的结晶铸成，极坚韧，是绝妙的防护之宝。
百果布置好夜光银煞网之后，又前前后后下了数道禁界，这才脚踏十字，凝神沉气，立于一边护法。
百肉则在两只黑乎乎的手上连啐几口，然后就着唾液双手互搓，作洗手状，几滴黑色的水滴从指缝间滴下——看得百果眼角直跳，几欲作呕。还没等他的胃平静下来，又见乞丐开始挖鼻孔，很快挖出一小块黑黄色的事物在手上捻成一团，不由分说，俯身塞进秋如瑜的口中……
百果的胃又是猛的一阵蠕动，忍不住骂道：“臭叫化子，你到底搞不搞？”
百肉瞪眼道：“我正在给他一些老子的精华，为他固本培元！”
“你这个叫精华？”百果哭笑不得。
“说你没文化你还不信，我们元体分泌的液体都是自身精华，哪像你们，流出来的都是脏东西，什么大便小便的不说，连屁液都可以臭死人。”百肉鼻子里哼道。
原来这叫百肉的，是一棵老椿树精，那叫百果的，是一只臭鼬精。这椿树精因为修成人形前，都是靠吸引地底的水液活命，一旦道有小成，尝过肉食后就上了瘾，每日无肉不欢，所以自号百肉。
而百果道士倒不是因为自己喜欢吃水果，只是因为负责师门中的果园而被赐号。
臭鼬精听见老椿树精说他的屁液可以臭死人，也没什么话可以反驳，那是大实话，他那臭屁液确实是超级杀伤性武器，略略功力差些的同道中人，闻着点屁味儿就要栽倒在地，起码损失三十年功力，如果换成凡俗人闻着点气立刻暴毙，那传说中的至毒之药鹤顶红跟他的屁液相比，那也只能算白开水的档次。
（作者注：一只普通的臭鼬，屁股喷出的臭液都可以致人失明，何况这只积年的老臭鼬精？所以这段文字并不夸张。）
所以，他暗暗还有些得意的嘀咕道：“你那味儿也好不到哪去……。”
百肉并不搭理，自怀里摸出一个黑铁小匣子，道：“开。”黑铁匣子盖应声弹开，里面一溜排了十几柄大大小小长长短短各式各样的银色小刀小锥小钻之类的器械，百肉从匣子里取出一柄三寸长，一寸宽，闪烁着寒光的银刀。捏了个兰花状手诀，道：“疾。”，“忽”的一声，一团橙色的火苗自刀上窜起三尺高。
百肉凝神注视着刀上的火苗，火苗不断跳跃，变幻出各种形状，最后化成扁平一片刀锋状，渐渐向银刀上聚集，最后环在刀身四周，约一毫厚，若不是颜色橙艳，几乎不可见。
只见百肉再从怀里掏出两个黄色小盒子，然后将橙色火焰刀锋对准秋如瑜和紫眉的百会穴各用力虚点一下，紫眉百会穴处飞出一团红艳艳的光芒射入小盒中，又等了片刻，百肉额头已经微微的有点冷汗了，才见秋如瑜头顶飞出一团黯淡的白光，进了另一个黄色小盒。乞丐这才松了口气，将两个盒子收好。
百果暗忖道：这个想必就是生命之源了。
又见乞丐两手一阵乱舞，破衣翻飞，手上橙色刀锋密密的幻成各种各样的橙色花朵，十分美丽，心中暗暗称奇。而躺在地上的两个人，衣服瞬间化成灰烬，还没等百果好好对比一下眼前美丽的女性胴体与平时看的书中画的有何不同，已是碎骨乱飞，血肉乱溅……他顿时觉得大煞风景，兴致全无。
只一会功夫，乞丐已经把那绿色粉末围成的圈子里弄得像个肉案子，东一块西一块全是大大小小的肉呀骨呀肠子内脏之流夹杂着血红色，满满的摆着。
百果道士那可怜的胃里波涛汹涌，要不是抵死不肯在叫化子面前丢人，强行逼着一股真气安抚肠胃，早就大吐特吐起来。
好在这种景象并没有持续多久，只听叫化子嘀咕道：“这个好……这个拼起来正合适……哎呀……。”两手动作飞快，“肉案子”上的零七八碎的东西被他一一拼在秋如瑜那颗脑袋下面。
就像拼图一样，看着零碎的东西越来越少，很快，秋如瑜那边就拼出了一个完整的血迹斑斑的人形。
百肉脸上泛起兴奋的潮红，顾不得抹一把满脸的汗水，将火焰刀锋对着秋如瑜刚拼好的人体一阵乱舞，无数火焰直接扑向各个拼接的人体裂缝，沿着裂缝进接没了进去。
不可思议的变化发生了。
人体的上各处拼接的痕迹消失了，整个人体除了看起来血污斑斑外，竟已生成一个整体，谁也无法想象，那是给百肉一块一块拼起来的。
百肉得意的道：“你觉得我这一手如何？这刀上附上本大爷的如意真火，切东西随心所欲自然不在话下，还可以瞬间对接肉体，不着痕迹，就像天生的一样。”
“太妙了。”百果也有些佩服，再加上大还丹稳稳的要进肚了，心情大畅。
“其实这刀子还有个妙用，若是对活体使用，边切边可以封闭血管，不用害怕对方失血过多——哎，跟外行说这些也没用，现在只能算完成一半，最重要的是修补生命之源，我把她的灵魂炼化成能量，一起给这小子大补一场，这个你得帮我。”
“怎么帮？”
“把你的千露丸给我吃点，恢复恢复力气。”乞丐笑得像只狐狸。
百果牙疼的呲着嘴，瞪眼。
老狐狸仍在笑。
这千露丸是臭鼬精长年来种果园种得尽心，他师傅感其辛劳而赏的一颗上品仙丹，就算法力用尽，只要服用立刻恢复，并还会少有增长，因为珍贵，他早就计划着留待那危难之际，性命交关之时才用。
两人相持了一阵，百果还是投降了，比起大还丹来，千露丸也就不算很重要了，毕竟，自己功力大进才是正儿八经的保命之道。
看着老椿树精一直脖子，千露丸消失在他那张大嘴巴里，百果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百肉盘腿化散开药力，再度站起来时，已经红光满面，神采奕奕。他在百果嫉妒的眼神里，自怀里摸出那两个黄色的小盒，轻轻一挥，两个盒子静静浮在空中，盒盖已开。
乞丐突然诡秘的一笑，道：“师弟，借你的蚀魂散一用。”
蚀魂散，顾名思义，就是化散灵魂之物。
百果掏出一个小黑石匣子，中指和拇指轻弹，一点黑色物质向百肉射去。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叫化子想我帮忙该不是想借助我这蚀魂散才是真的吧，那千露丸八成是他顺手起的歹意，借着我求他的当儿捞好处罢了。”心里转着念头，只不过千露丸早进了人家的肚子，也只有暗暗的肉疼。
这边百肉却不知道他师弟还在心疼那千露丸，双手虚引一下，再向前一挥。蚀魂散射入了装有紫眉生命之源的黄色盒子内。
那一团红艳艳的光芒接触到蚀魂散立刻开始翻滚扭曲。
生命之源，说得通俗些，其实就是一种滋养物质。人的灵魂有三魂七魄，生命之源就是给三魂七魄提供维持灵魂能量的事物，它存在，灵魂就能长久存在，它要是消失了，灵魂没有了能量补充，一旦耗尽了自身能量，就会消散。
生命之源是可消耗的，所以灵魂不是永生的，只不过灵魂可以经过无数个轮回，因而远比人类的生命长久得多。
百肉要将紫眉的生命之源去修补秋如瑜的生命之源，实际上紫眉就算再度去投胎做人，离形神俱灭的日子也不远了。
红光开始膨胀，并从那黄色的小盒子里浮了起来，悬在空中。百肉嘴里飞快的念叨着咒语，手上飞快的舞动着灵诀，红光忽的一下暴胀，光芒四射，十分刺眼。
百肉飞快的对着另一个黄色盒子虚点一指，盒子里黯淡的白光也浮出来。百肉此刻已大汗淋漓，脖子上青筋突起，他大喝一声：“合！”白光射向红光，红光那刺眼的光芒马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