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唐小姐本人。她不娇纵也不蛮横,冷静沉着,风度翩翩……只是有时候太冷静了,全程置身事外,血缘和心情并不能改变她看唐瑞天时仿佛在看一堆毫无生气的器物的眼神,好像自己只是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豪门水深啊……李秘书心里叹道。
隔着一道玻璃,唐月楼冷冷地打量那个躺在床上、被各种医疗器械环绕的男人——他大腹便便、面色苍白,被送过来的前一刻还在某个情人家里寻欢作乐,突发脑溢血,抢救了十几个小时,又浪费了一群人一天一夜的时间,就算这样,他康复的概率也极其渺茫,就算醒过来,也很可能变成植物人。
她感觉此刻的情景实在可笑又讽刺,有点因果报应的意思,家里还装模作样地挂着唐瑞天和她母亲的婚纱照,如果母亲还在世,看到他这副模样,大概会笑出来。
走廊像一道分割线,一边是淅淅沥沥的秋雨,一边是在这里的每个家庭将要面对的生离死别。唐月楼收回自己的目光,转头看了一眼灰暗压抑的天。
她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右肩,慢慢舒出一口气,把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这本来就不是她所属于的世界。
“不好意思,刚才出言不逊,没有针对您的意思,”两天没合眼,唐月楼有点累了,她按着自己的眉心,靠着走廊的窗台,随意地笑笑,“跟他的孩子们聊了一圈,辛苦了吧?”
李秘书尴尬地笑笑:“您这是哪儿的话……”
“唐夫人和律师回去了吗?”她问,“我还有时间,现在想见一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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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
扬扬挨打倒计时
今天双更,晚上还有一章~
第22章 薄荷糖
云扬这边的聚会结束时接近深夜十二点,本来想转场去蹦迪,但管颜晚上和男朋友二人世界,主角不到场,聚会也没了必要,于是一行人就地解散,各自结伴回去。
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她只喝了两杯酒就及时止损——不是因为唐月楼,只是因为她还在感冒。
云扬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唐月楼家里这里就五分钟路程,但她就是不想回去,宿舍虽然没有门禁,可这个点那两个人应该也睡了。云扬跟三个朋友一起订了附近的酒店,打算过去凑合一宿。
四个女生,其中一个醉得找不着北,一个还能找得着北。两个清醒的一人架一个往酒店走。外面雨刚停,云扬今天穿了短裙跟长靴,扶着一个黏在身上的醉鬼,在北城萧瑟的秋夜里顶风前行,经过酒店前的路口,对面一辆车停在对面,朝这边闪了闪灯。
车很眼熟,云扬调动冻麻了的神经慢半拍地反应片刻,连忙掏出手机——果然,十分钟前唐月楼给她发了消息:结束了吗?我现在去接你。
五分钟前还有一条:你在哪?
隔着屏幕,仿佛能感受到对方身边的低气压。
来的真不是时候,云扬边想边在冷风中打了个哆嗦。
人倒霉的时候通常会倒霉到底,俗称祸不单行。
朋友见她表情不对,问:“怎么了?”
“不好意思,”云扬把意识不清的朋友往这人身上一推,整个人往后退,“到了,我先走了,辛苦你照顾她们,我先走了,回见。”
朋友一脸懵逼:“怎么了?”
云扬表情复杂:“家里人来接了。”
……
云扬觉得,只要自己质问得够快,就没有人能挑她的错处。
唐月楼今天没自己开车,云扬看了看司机,然后气势汹汹地坐上后座,乜斜了旁边的唐月楼一眼,抱臂冷笑:“现在想起我来了?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这两天去哪了?”
“对不起。”唐月楼坦诚地道歉,“因为我爸爸病危,所以有点走不开。”
云扬呛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这是她临走的时候说的“小问题”?
唐月楼顿了顿,疑惑道:“但是,你似乎并没有给我打电话。”
云扬:“呃……”
“还是说我手机出了点问题?”
“哈哈哈哈哈,您真会开玩笑。”车上有外人,云扬不敢造次,她尴尬地笑笑,僵硬地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老师,令尊身体还好吗?”
“嗯,还好,谢谢关心。”
这语气似乎不太对劲……但云扬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她悄悄去够唐月楼的手,被反客为主地扣住。云扬侧头打量她,唐月楼皮肤很白,现在眼下的一点黑眼圈格外醒目,她还是凌晨出门时的那身行头,风尘仆仆,身上沾着水汽和难掩的疲惫。
但她心情似乎还不错,云扬莫名觉得。
“唐小姐,”司机问,“把您送到哪?”
“不用了,李秘书,前面停一下,我们自己回去。”唐月楼说。
“这算疲劳驾驶吗?”云扬突发奇想,两双眼睛同时看向她,她干巴巴地一笑,发现自己这个问题问的不是时候,于是说,“当我没问。”
唐月楼跟这个李秘书下车说了两句什么,然后换到了驾驶座,转头看了她一眼,挑眉笑道:“为什么坐在后面?是干了什么亏心事?”
云扬刚往嘴里塞了片薄荷糖,希望不要被发现自己喝酒了,闻言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捂着嘴说:“没事,我就是想躺一会,后面宽敞……唔……”
唐月楼揪着她的领口吻了上去。
一个猝不及防的吻,云扬被拽着往前倾,衣领勒着后颈,她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倾身扒着副驾驶的椅背,薄荷糖在唇齿纠缠中化开,云扬慢慢被带入了她的节奏,还在回味这个温柔的吻时,唐月楼捏了捏她的耳垂。
“扬扬,”她轻声说,“你喝酒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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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死亡的边缘大鹏展翅(我和扬扬都是)
求生欲拉满了……
第23章 伞
云扬仰躺在床上,困得睁不开眼。
地上散着她们的衣服,云扬撑开沉重的眼皮,看着唐月楼一路上捡起散在地上的东西又坐回到床上。她被搂着枕上唐月楼的腿,感觉到对方的手指慢慢帮她整理着头发。
弄脏的衣服已经被换下,云扬刚刚被喂了一点水,现在陷在柔软的被子里闭眼休息,卧室里只开了壁灯,灯光不亮,在旖旎暧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温暖。
“感觉还好吗?”唐月楼问。
她手上还有个明显的牙印,被咬破了皮,是云扬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干的好事——当然云扬也因为这个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不好。”余韵漫长悠远,她晕乎乎的,懒得睁眼,“我爸妈都没凶过我。”
唐月楼从善如流地道了歉。
她放低了嗓音,带着笑意时尾调微扬,声音有一种独特的柔和感,云扬感觉自己的神经反应好像被挫钝了,传进脑海中的话慢吞吞地转了半天,她轻轻哼了一声,算是接受。
“唐老师真是经验丰富,手法娴熟。”云扬回味了一会儿,哼道。
“想打探我的情史的话可以直接问,如果对象是你,我不会介意。”唐月楼调侃。
云扬踹了她一脚。
她总感觉这种状态下的唐月楼格外好说话,比平时更耐心也更纵容,好像在耐着性子安抚一只炸毛的猫——但是云扬现在懒得炸毛,直接把人当佣人使唤:“还想喝水。”
“好。”唐月楼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
“想喝冰水。”她突发奇想,“要有冰块的那种,多冰。”
“想法不错,但是不行。”
“我就要……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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