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阙深吸一口气。
她头顶的数字堪堪维持在65,彰显此刻心中的郁闷。
趁着好感度跌停,梅伊总算回过神来,赶紧将剧情暂停,手抚在胸口上,隔着婚纱表面的碎钻与珍珠点缀,给自己顺着气,脑子里转瞬间想出了数十种方法。
她转头看系统:“你觉得我现在装个精神分裂,跟她说刚才那些话都是我表妹说的,她会信吗?”
结果系统的电子音跟她的话语撞在了一块儿。
“我刚才给您消音了!”
“嗯……嗯嗯?”
梅伊赶紧让系统调出方才那一段的画面,清楚地听见自己的末音结束在“一无是处的技术”,后面所有的字句都只剩口型。
看完这段回放,梅伊面上的表情从死里逃生的放松逐渐变成困惑。
系统:“?”
梅伊用下巴示意它去看这一段,一脸深沉地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说一句技术不好,当场就掉5个点?”
人不能,起码不应该……这么拒绝现实。
刚才数字哗啦啦一串掉的时候,梅伊还以为自己前功尽弃、只能马上开始第十四次攻略了。
系统小心翼翼地问她:“那现在,您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
容阙的唇间只来得及泄出一个字:“你……”
怀中便猛地撞入一道温度。
漂亮的新娘三两步前来,无意间踩到地上长长的裙摆,几乎以一种半扑的方式,倾向她这儿,牢牢抓住她的手臂,眼泪落下,将睫毛、眼影都要晕染,偏偏衬得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
“你终于来了。”
梅伊的声音里已经带上哭腔,“我以为你又不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也许是太过伤心,她边哭边打嗝,声音很快变得断断续续的:“你知道刚才他们都怎么笑我吗?他们说我脑子有病,这场婚礼根本就是家里同情我,特意为我办一场满足我心愿的……还有人刚才跟我朋友在现场打起来、呜呜……”
她哭得实在太伤心,成功让容阙将注意力转回现实来。
抬手替梅伊揩去面颊上的泪,容阙低头看着她,眼神逐渐变得温柔,“好了,别哭,我不是说过家里有事所以晚到一会儿吗?”
梅伊泪眼蒙蒙地看她,“可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我以为你是后悔了。”
容阙一怔。
她已将事情完完整整告诉了梅夫人,因为当时根本打不通梅伊的手机,她以为梅夫人早替自己解释过一遍,但看梅伊这副模样,分明是丝毫不知,所以惶惶然地在酒店里等了她一上午,期间还经历了旁人的嘲讽。
一时间,容阙心疼至极,她将梅伊往怀里揽了揽,虽然不知道梅夫人出于什么原因隐瞒了她的事情,但她还是将事情重复一遍:
“我母亲昨晚上突发脑溢血,进医院了,家里没人,我得陪着照顾。”
梅伊后知后觉地眨了下眼睛,连哭都忘了,不自觉地打了个嗝。
她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赶忙从容阙的怀中出来:“那、那你还……你现在过来,母亲那边不要紧吗?”
“没事,”容阙握住她的手,神情缓和:“早上父亲快来的时候,她正好醒来,脑溢血的区域比较小,没有影响到重要的功能区,也没有留下麻烦的后遗症,就是之后吃降压药要随时注意情况。”
梅伊趁机看完她头顶的好感度,发现已经到了75。
……好离谱,好随便。
她看不透这女人的心思,于是重新把脑袋埋进容阙的怀中,做小鸟依人状:“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容阙指尖勾住她的下巴抬起来:“我技术真的很差吗?”
梅伊:“……”
这茬我们过不去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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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梅伊眼泪加撒娇的攻势下,危机有惊无险地被度过。
等容阙进入房间换衣服、化妆的时候,梅伊坐在她的休息室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仍然没从这柳暗花明的情况中缓过来。
她的妆容早就补好了,现在梅夫人在外头跟婚礼司仪确定流程,作为伴娘的彭幼也要给来帮忙的朋友们吃定心丸,替她们解释婚礼推迟至今的缘由,而系统因为内疚刚才突然出现给她带来的麻烦,现在也躲了起来。
梅伊就偷得这片刻闲,趁着屋里没人,懒洋洋地往沙发上趴,甚至没办法躺,因为头上的饰品和礼冠好不容易才做好。
曾经她对婚礼所有的期待,就是洞房花烛夜。
现在梅伊已经没有那么天真的想法。
她只想赶紧把容阙的好感刷完,赶紧卸载游戏!
“咚咚。”
轻轻的、礼貌的敲门声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梅伊偏头去看,不由坐直了些,因来人身份太过特别,她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走到了面前。
声音迟钝地从喉咙里冒出:“……奇奇?”
过往所见女孩儿时,对方总是穿着工作制服,蓝的、棕的,那些粗糙的、版型宽大的衣服将女孩儿特色遮掩许多,唯有一张清纯阳光的脸蛋给人留下印象。
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却穿了一身金色的小礼服裙,精致的打扮风格像是天上的太阳突然掉到凡间,照亮了梅伊的双眼,以至于她有些不敢认。
曾经她还用土味情话对容阙说,自己是她的太阳。
可直到如今见到奇奇,梅伊才知道……太阳该有何等闪耀的光芒。
面前的人俯身看来,对她露出个浅浅的微笑,“听说依依姐姐要结婚了,婚礼的另一位主角还放了你的鸽子,我本来是想来帮忙的——但现在,似乎只有祝福的余地了。”
帮忙?
梅伊恍恍惚惚地想,这是要怎么帮忙?
但看到她身上这件做工细致、一看造价就不便宜的礼服裙,梅伊情不自禁地睁大了眼睛,喉咙动了动,冒出个大胆的猜测。
奇奇她不会是想临时出演另一位主角吧?
梅伊不敢说,也不敢问,眼瞅对方头顶那圆满的‘100’从未变过,她只能叹一口气,出声道:“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虽然她并没有给奇奇发请柬,也不知道奇奇是怎么进来的。
奇奇在她面前半蹲下来,因为与她离得很近,耳坠长长的流苏,凉凉地从梅伊肩头拂过,那片肌肤也像是通了细微电流一样,蹿起稍许酥麻,又搭上对上有意压低说出的一句:
“可我很不甘心。”
“我可以比她对你更好,依依姐,如果今天跟你结婚的人是我,我不会让你这么委屈、受尽别人的嘲讽和难堪。”
距离太近。
梅伊依据翻车多次的经验,本能抬手想将奇奇推开一些,她甚至主动想往后撤,但手刚碰上对方肩膀使力,就听见一声短促的叫声:
“啊!”
她立即不敢动,垂眸才看见是自己婚纱的结构太过复杂,前襟上的碎珠串与她耳坠的金属细链勾到了一块儿,奇奇侧了侧脑袋,视线只往低处一扫,就赶忙挪开。
梅伊抬手想捂,但这动作势必要牵扯到奇奇的耳朵,此刻对方耳垂已经被耳坠牵累得发红,像血滴。
“没关系,姐姐慢慢来,我不着急。”站在跟前的人缓声应她。
梅伊:“……”
你不急我急啊!
根据翻车定律,我踏马每次遇上你,就总是会得罪容祖宗!
她手中急得都在抖,但那些纠缠越是着急就越解不开。
将她身形都挡住,侧着头的人本来唇角噙着笑容,用余光见到离自己这么近的梅伊,她心情好极了,但视线忽然瞥见门口进来的人。
对方也看见了她,潋滟的神态登时一收,冷却几分。
还没等容阙发问——
奇奇突然装作不经意地跟梅伊搭话:
“听说姐姐婚后的夜生活不太和谐?”
梅伊;“!”
她差点将这人的耳朵扯下来,而后震惊地抬头看着面前的人,不知这家伙到底是哪来的消息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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