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和女主都真香了(29)
他的头向后抵在树上,露出一段苍白脆弱的脖颈,后背一凉,渗出汗来。
柳霜慢慢走到他面前,眸子里映着无机质的光,瞳孔很黑,里面一丝感情也没有,仿佛在看一件可以随手丢掉的、无关紧要的东西。
窒息,胸闷,无法呼吸。
一阵濒死感降临,司徒云胸膛起伏,庞大的恐惧摄住了他。
“救……”他艰难地,伸出手,要去够她的衣角,“救我……”
柳霜淡淡地冷眼看着。
司徒云挤出一字一句,脸色涨紫:“我……错了,我、我不动她!再也不敢……求求你……”
他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多少遍,时间像流沙一样缓慢,久到一切似乎静止了,黑雾骤然松开他,他从树干滑落到地上。
“这是第二次。”
司徒云恍惚地抽搐着,汗水从额上滑落。
……太可怕了,她困住自己,就像巨人捏住一只飞虫一样轻而易举,甚至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柳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有第三次。”
说罢,司徒云感觉左肩一松,传来尖锐的疼痛,他侧目一看,整只手臂软绵绵地垂了下了。
他的整只左臂被柳霜卸下来,动也不能动了。
司徒云却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忍耐着钻心的疼痛,咬牙道:“我、我发誓,今后绝不敢再冒犯那位姑娘,也不会让人去打扰她。”
柳霜微微垂下眼,静静而立。
司徒云平日里随心所欲惯了,百无禁忌、为所欲为的性子简直是魔域中人一脉相传的。
此时他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狼狈地坐在地上,含着一丝惧意,小心地问:“但我能问问……阁下与那沈期欺之间,是什么关系么?!”
柳霜一顿,眸光闪烁,瞥了他一眼:“与你无关。”
司徒云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眉眼之间染上一丝促狭:“原来如此……”
柳霜眉尖微微蹙起,正欲将他一脚踹走,突然耳畔响起一道清澈的声音。
“……师姐!”
远远地荡开,像是从黑潭那里传来的。
她指尖一颤,拂袖离去。
司徒云看着她瞬间消失在原地,哼了一声,幽幽道:“听到声音就变脸,果然关系匪浅。”
他扶着胳膊龇牙咧嘴地站起来,隐没在重重叠叠的山林里。
柳霜的肉身正好整以暇地呆在那座飞瀑后的山洞里,双腿盘起,闭眼静坐。神魂受到感召,很快便回归原体,片刻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一片无际的黑暗,巨大的石门关得密不透风,只有门缝底下漏出一道清冷的月光。
恍惚间,飞瀑湍急地掠过山岩,坠出哗啦啦的响声。
她对黑暗和孤独已经无比熟悉了。
从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一道声音,与月光一同泻了进来。
“师姐?师姐!……”
柳霜怔了怔,轻轻站起身,往门边走去,脚步声飒飒作响。
“……沈期欺?”她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师姐!”声音又近了,掺在风里,喘着气,呼吸急促,“是我!”
柳霜道:“你怎么突然来了?”她原以为沈期欺不会来。
沈期欺像是已经来到了门边,隔着一道石门,声音显得闷闷的。
“害,别提了。我好不容易才抓到机会溜出来的!”
风吹得有点凉,门外的沈期欺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我怎么求那个虚浮老头,都没用,他不许我来看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柳霜不自觉扬了扬唇角:“……那你怎么来的?”
“我每天下课都去烦他,他不同意,我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缠着他,”沈期欺笑道,“这不,被我连续烦了五天,他受不了啦!就让我来见你一面!”
柳霜低低嗯了一声,五指抵在门上,她看不见沈期欺现在的脸,但能想象到对方现在杏眼微弯、神采奕奕的模样。
安静片刻,沈期欺又问,“师姐,你在里面冷不冷?害不害怕?”
“不害怕,不冷。”
“里面是不是很黑?我听他们说,洞里不许点灯,也不能走出来……”
“嗯,伸手不见五指。”
“啊?那岂不是很可怕!”沈期欺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
两人交谈,柳霜倚在门边,默默地听着,时不时回答一句,感觉到一股久违的惬意。
黑水崖与内门弟子所居住的厢房相隔千里,路途遥远,整座山也被下了禁制,不允许使用任何赶路的法术。
柳霜以为沈期欺不会来,沈期欺却依然跋山涉水来见她了。
就像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从天而降,突然落入她的怀里。
说话间,外头一阵风急急掠过,沈期欺惊叫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撞到了地上。
柳霜立刻站直身子:“怎么了?!”
沈期欺唔了一声,声音里发着颤:“灯……我的灯灭了……”是她用来带路的那盏油灯,估计是被风给吹灭了。
柳霜蹙眉:“没事吧?”
“没、没事,我还好……”沈期欺紧咬嘴唇,气息短促,吐字时有些古怪,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柳霜的语气变得严肃:“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
沈期欺有些踌躇:“哎,真没什么事儿……呜哇!”她又尖叫了一声,牙关战战,被吓到了的样子。
柳霜叹了一声,摇摇头,动用了读心能力。
她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去听沈期欺的心声了。
“卧槽,这里也太黑了,哦麦艾斯……天啊,到底是怎么个鬼地方,这能住人?……嘶!疼疼疼,我的手!!!”
“你手怎么了?”她不假思索地问。
坏了。
沈期欺一愣:“没,就是,我来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刮了一下……”她有些疑惑,“师姐你怎么知道我的手受伤了?”
柳霜顿了顿,道:“严重吗?”
“还好,刚刚不怎么疼的,现在估计回过味儿了,开始泛疼了。”沈期欺被她成功岔开话题,苦笑了一声,“我其实就是……怕黑,还有点夜盲,看不清路,刚才油灯灭了,吓了我一跳……”
柳霜神色复杂,慢慢叹了口气。
“你既然有夜盲症,此处山路凶险,就不必再来了。”
沈期欺果决道:“那不成,机不可失!我好不容易才求得那老头同意呢!”
她又认真地说:“而且这种鬼地方,荒山野岭,连只鸟儿都没有!这也太孤独了……万一师姐一个人呆着,憋出病来……”
孤独?
这世间苦果恶报,她已经尝遍尝透了。这些不必要的情绪,早就被丢在一边。
但听到沈期欺这句话的时候,柳霜忽然感觉,独自一人的时候,似乎真的有些难耐。
黑水崖的日夜都很静,水花终日拍打着山石。偶尔她在晨雾中独坐,偶尔的一瞬间,会想起沈期欺来。
会想她此时在做些什么,有没有专心上课,或是半夜踢被子。
没有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和笑容作伴,时间都变得缓慢起来。
柳霜在黑暗中沉默半晌,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同时安静下来,呼吸声清晰可闻。
“师姐,”她突然听到沈期欺的声音,扭捏又犹豫,在舌尖痴/缠。
“你……你有想我吗?”
沈期欺问完之后就后悔了,耳根一热,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门上。
她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个。
她想问,师姐,你之前为什么要亲我?
但她又怕听到柳霜的回答。
万一……万一师姐只是为了安慰她,所以亲了一下呢?对,肯定是这样的!应该就没有别的了。